托堂岛银告密的福,薙切青空和绘里奈还没有回到薙切老宅,老不死就已经坐在餐桌边等着了。
薙切青空果断无视仙左卫门,打算直接溜去自己的房间。
“青空!”
“什么事。”
薙切青空停下脚步,手指在耳朵里,漫不经心抠挖着。
“到厨房,做一份料理来。”
“啊,老东西,你的意思是,让我这个商人,给你这个厨子做菜。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住宿研习期间,原则上新生是不能离开远月离宫的。”
好吧,擅自把绘里奈接回老宅休息的薙切青空,在这件事上,确实践踏了远月学院的规矩。不过……远月的规矩而已,关他薙切青空什么事,践踏也就践踏了。
仙左卫门双手环抱胸前:“违背了规则的人不能被原谅。”
“是吗?那你就判绘里奈退学啊,反正你的那个破学院,不就只会退学、退学、退学吗?”
“青空,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仙左卫门道:“现在的你,已经堕落到,会把自己的过错,牵连到别人身上了吗?!”
“只要能让薙切家少一个厨师,堕落又怎样!”
绘里奈在旁听了这么久,大概也弄明白了来龙去脉。其实他也很好奇,这位突然出现的舅舅,究竟有着怎样的厨艺。
正好,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
“青空舅舅,那个……我其实……其实还没有吃晚饭……”
薙切青空冷眼审视,直把绘里奈看得满脸通红。
没错,为了让青空舅舅下厨,绘里奈撒了谎……
突然薙切青空扑哧笑了出来:“原来我可爱的外甥女还饿着肚子啊,倒是舅舅疏忽了。来,就坐在这里稍等片刻,看舅舅我给你露一手。”
三分钟!
只有短短的三分钟!
三盘冒着热气的鱼烧面,已经摆在了餐桌上。
“好……好厉害……”
绘里奈的头脑已经宕机了。
仙左卫门若有所思。那就是脉术吗,亲眼所见,比堂岛银电话里描述的,似乎还要让人震撼几分。居然能把料理的时间缩短到这种程度,简直就是奇迹般的能力啊。还有那种神乎其技的刀工,根本就是世界最顶尖的艺术。
不过,料理的好坏,最终还是要靠味道来判断。
嗯,软烂的鱼肉,几乎只要轻轻触碰,就能分散开来,和盘子里的面混在一起。所以这道料理,其实是需要把鱼肉和面一起夹起来吃的吗?
仙左卫门选准位置,把混了鱼肉的面夹起,送进嘴里。
“唔嗯!”
这是鱼?
不,不会的,鱼怎么可能有这种滋味!
只吃一口,仙左卫门就把整只盘子端了起来。他怕,如果不小心把这盘料理吃掉,一定会被上帝嫉妒到,把他投进地狱的吧?!
“呵,还食之魔王呢。名气吹得挺大,还不是个什么都没见识过的臭老头。”
薙切青空看到傻乎乎的仙左卫门,本来还想继续讽刺几句,不成想一转头,发现自家的外甥女,脸上也是同款傻乎乎的样子。于是他彻底无语了。
“绘里奈!不要跟臭老头学。”
薙切青空唤醒绘里奈的神智:“晚饭要趁温热时候吃,这样对肠胃好。不用吝啬盘子里的东西,如果没有吃够,就直接告诉舅舅。舅舅再给你做新的。”
“谢……谢谢……谢谢舅舅……”
这顿晚饭,真真切切颠覆了绘里奈对料理的认知。以至于回到房间休息时,她的脑袋里,还是晕晕的。
仙左卫门就清醒得早了。
他吃完鱼烧面,就坐在餐座边默不作声,直到绘里奈离开,才终于叹息开口:“堂岛说的没错。青空,身怀这般厨艺的你,没有成为厨师,而去做了商人,真的是这个世界的巨大损失啊。”
“厨师?”
薙切青空嗤笑一声:“老不死,你觉得世界上有谁够资格,吃我做的东西?”
是啊,这样的美味。
凡人里,谁够资格品尝呢?
这一晚,仙左卫门陷入了深深的反思——或许他确实不应该逼迫青空去走厨师之路。
翌日。
薙切青空安排司机,把那位从起床,就一直两眼放光看着他的外甥女,早早送去远月离宫。然后才活动了一下手脚,跳上附近的楼顶,向着远月离宫的方向跑去。
如此的春日好天气,偶尔也是可以这样欣赏一下街头风景的。
薙切青空实际抵达远月离宫,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左右了。爱屋及乌的他,决定先去看看那位,被乾日向子在意的新生。
“田所惠……退学。”
四宫小次郎坐在沙发里,轻描淡写道。
“到此为止,课题结束,剩下的合格者,去准备下午的课题吧。”
“四宫小太郎……不对,四宫士郎……怪怪的。总之,就是你,粉色头发那个。我需要你留一下。”
突然被叫住,四宫小次郎愣了愣。
薙切青空趁机上前,拿起一副刀叉,切下一块田所惠手里端着的蔬菜冻。
“酸甜清爽,很是可口。如果放在远月一年生的水平里,这已经是很不错的作品了。四宫……算了,就四宫吧。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要判这份料理不合格?”
“我没有必要,向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解释。”
四宫小次郎伸手,眼看就要推开薙切青空,夺路而去。
“是花椰菜吧。”
嗯?
四宫小次郎停了下来。
“首先需要声明,我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本次住宿研习,用到的所有食材,都由我负责。很不巧,昨天我就发现了一些氧化的花椰菜,为此我甚至差点错怪了送食材的工作人员。”
薙切青空侧头,双眼盯住四宫小次郎。
“我说,那一筐筐有问题的花椰菜,都是你特别要求的吧。”
“没错,是我。”四宫小次郎食指轻推眼镜,“为了控制合格人数,我特别要求如此。”
“所以说,是人为的食材陷阱了。”
薙切青空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很温和,就像此时窗外,轻轻抚动枝头绿叶的春风。
“我一直都觉着,老头子的远月有问题,早晚要培养出人渣来。没想到居然真的就让我碰上了一个,渣滓似的远月毕业生。田所,你可以离开教室了,好好准备之后的课题。至于这个人,你不用在意,因为从现在开始,他就已经在餐饮界除名了。”
“除名?你以为站在你面前的是谁?我可是四宫小次郎啊!”
薙切青空笑得更柔和了。
“四宫小次郎对吧。以前我不怎么认识你,现在我知道你的名字了。那么,我问你,你知道我是谁吗?算了,看你这幅表情,多半是不知道。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好了。我的名字叫做,薙切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