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一鼓作气讲完《警察故事》的剧情，讲得喉咙冒烟，连灌了两杯茶才算缓过来。
程龙听得津津有味，拍着手笑道：“阿鹤，你这故事构思绝了！就是我觉得陈家驹被冤枉后，跑去警局找上司那段，得再添把火。”
“他那种被逼到绝境，不得不反抗的劲儿，得让观众感同身受，得有点‘英雄穷途末路，不得不反’的味儿。”
他边说边比划，似乎词儿就在嘴边打转，就是抓不准。
“你是说‘英雄落难，反上梁山’那种感觉吧？”徐鹤适时提醒。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你看我这记性，关键时刻掉链子。”程龙一拍大腿，笑得合不拢嘴。
徐鹤心中暗赞程龙的眼光独到，那段情节确实是全片的情感高潮，是陈家驹角色塑造的关键。没有它，整部电影就少了灵魂。
“龙哥放心，我会重点打磨这部分的。”徐鹤认真回应。
“好样的！”程龙满意地点点头，“阿鹤，这剧本我要了，你赶紧给我整理出来。”
“没问题，龙哥，两天内给你剧本初稿。”徐鹤爽快答应。
“稿酬方面，我给你这个数，十万港币！”程龙伸出一根手指，豪爽地说。
徐鹤心头一震，这价码比预期的高了不少，难怪业内都说程龙大方。
程龙接着又说：“以后你有什么好本子，记得先给我过目。”
徐鹤笑着点头，心里明白程龙这是想先睹为快，免得好剧本落入他人之手。不过，这对他也是好事，多一份竞争，就多一份激励和收益。
“龙哥放心，有好剧本肯定先给您过目。”徐鹤诚恳地说。
“那就这么说定了！”程龙笑得更加得意，他知道这笔投资稳赚不赔。
……
饭后，徐鹤和周明瑞转战茶餐厅，继续他们的“夜宵时光”。
“唉，今天这顿饭吃得，真是‘雷声大雨点小’啊。”周明瑞边啃着馄饨边吐槽，“那龙虾我才舔了两口，就没了，害得我现在肚子还咕咕叫呢。”
徐鹤笑着摇摇头，心想：陪大哥吃饭，有时候还真是得牺牲点口腹之欲啊。不过，能和程龙这样的大腕合作，这点牺牲也算值了。
徐鹤苦笑了一下，从这件小事里头，程龙的个性算是显露无遗了。他啊，不是那种会替人着想的主儿。
也难怪后来他和成家班的兄弟们关系紧张得跟啥似的，连跟了他三十多年的老兄弟陈子强都跟他翻了脸。
“行了，别嘀咕了。你得想想他是什么背景出来的！”
“戏校出来的，打小就跟一群师兄弟抢饭吃，饭不够分，动作慢了就得饿着。”
“这环境，能不让他养成个急脾气嘛。”徐鹤劝慰道。
他之前看过《七小福》，知道程龙小时候跟师父于占元学艺，日子苦得跟黄连似的，经常饿肚子，还得偷邻居的咸鱼干解馋。
师兄弟一多，吃饭就跟打仗似的，手快才有得吃。
久而久之，吃饭快就成了他的习惯。
“鹤哥说得在理，说不定他还嫌咱们吃饭磨蹭呢。”周明瑞笑着打趣道，“说起来，程龙邀你进成家班，还送你一辆车，你咋就拒绝了呢？要是我，得乐疯了。”
“嘿，哪有白拿的好处？他送车不就是想让我加入成家班嘛。”
“但你没看出来？程龙这人太独，好处全往自己兜里揣。”
“我跟了他，怕是得一辈子当绿叶。”徐鹤摆摆手，一脸轻松。
周明瑞一想刚才吃饭那场面，也点头赞同：“鹤哥说得对，他请客吃饭都不带真心的，自己吃饱了就不管别人。”
“跟他混，确实没啥奔头，搞不好哪天连饭都混不上。”
“就对了嘛。”徐鹤笑着拍了拍周明瑞的肩膀。
“对了，鹤哥，你这回卖了四个剧本，到手二十多万，高利贷总算能还清了。以后多写几个剧本，日子就舒坦了。”周明瑞又替徐鹤高兴起来。
徐鹤笑着摇摇头：“光靠写剧本赚的那点钱，能过啥好日子？人家买剧本才十万，一拍成电影，几千万就进兜里了，那才是真赚钱。义信啊，你得有远见，要想发财，咱们也得拍电影。”
“可拍电影得要钱啊，小成本也得百万起步。还得找演员、请团队……一堆事儿呢。拍完了还得找院线，等票房分红。想卖到国外去，又是一堆麻烦。”周明瑞眉头紧锁。
“别急嘛，一步步来。只要咱们有心，总会有办法的。”徐鹤信心满满地说着，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周明瑞，打小就在邵氏片场的泥巴里打滚，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比谁都清楚。他深知拍电影可不是闹着玩的，得真刀真枪地干。
“这些道理我自然都明白。”徐鹤佯装生气地瞪了周明瑞一眼，这小子怎么老想着给自己泼冷水呢，“但这年头，不豁出去拼一拼，哪来的机会发财？总不能天天做白日梦吧！反正，我是铁了心要投资拍电影，你小子到底跟不跟？”
“当然跟啊，鹤哥！你指哪我打哪！”周明瑞连忙拍着胸脯保证，“我刚才就是多句嘴，怕你冲动之下，血本无归嘛。”他解释道，毕竟在邵氏这么多年，见过太多导演倾家荡产拍电影，结果票房扑街，落得个凄惨下场。
“放心，兄弟，我不是那种头脑发热的人。”徐鹤感激地拍了拍周明瑞的肩膀。
饭后，两人各奔东西。周明瑞回了邵氏，而徐鹤则直奔明报大厦。
“查老，这是我琢磨的那篇文章，您给掌掌眼，看哪里需要润色？”徐鹤将稿子递到金庸先生面前。
金庸接过稿子，细细品读起来。文章里，徐鹤深入剖析了武侠小说的现状，直言不讳地说这行业如今是困境重重，题材老套，作者缺乏新意，读者都快看腻了，销量和影响力都大不如前，变革已迫在眉睫。
接着，他又提出了自己的变革主张，强调题材要新颖、接地气，作者得打开思路，勇于创新，才能让武侠小说重焕生机，再次赢得读者的心。
“阿鹤，你这文章写得有见地啊。”金庸先生满意地点点头，“没想到你这么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看得比我还透彻。我们这些老家伙，反倒要向你学习了，真是惭愧。”
“查老您太客气了，我哪敢当‘指路’二字？不过是些个人浅见罢了，如果能对大家有点启发，那我就心满意足了。”徐鹤连连摆手，一脸谦逊。
“好，这篇稿子明天就发表，我还会亲自写个编者按。另外，我打算这两天召集些武侠小说家开个座谈会，你也一起来热闹热闹吧。”金庸先生笑着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