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第三阶梯?”
金发的女孩小口小口地喝着咖啡。
她穿着非常漂亮的洋裙,坐在阴影里,白瓷般的皮肤似乎吹弹可破,可爱得就像一个娃娃。
店里的所有客人都看着她。
她已经习惯了。
现在的她更好奇眼前那个男人。
那个自顾自的坐在他对面的座位上,用最纯正的法语和些许拉丁语,给她讲了一个故事的东方男人。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做。
出乎意外的,她并不讨厌那个故事……
那个,人可以成为神的故事。
“觉醒自我的意志,取得成神的资格,这就是第三阶梯。”
男人说。
他穿着整洁的西装,梳着偏分的油头。
平平无奇,毫不起眼,就像随处可见的普通上班族。
“我还是不明白。”
女孩吃了口手边的小蛋糕。
即便在谈话她也没有放弃甜食。
但是她却一点也不胖。
反而有些弱柳扶风的病态感。
让人忍不住好奇那些被吸收的糖分都去了哪里?
“你觉得,什么是人?什么是鬼?”
男人反问。
“我不知道。”
“活着的鬼就是人,死去的人就是鬼。”
“……”
“有自我的就是人,没自我的就是鬼。”
男人又说。
“我认为你需要放弃用那种神神叨叨的语气和我讲话,那会让我想起教会里那些很讨厌的家伙。”
女孩淡漠地说。
“最后他们都闭上了嘴,再也没法讲话了。”
这让男人无奈地耸了耸肩。
两人的谈话并没有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而变得疏远。
那个东方男人很自然的忘记了这点不愉快,他喝了口咖啡,把头转向窗外,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
“举个例子吧,或许这会容易理解一些。”
男人忽然笑道。
“你觉得他们是人,还是鬼?他们活着,还是死了?”
“他们都是活着的人,体内留着甘甜的血液,我能闻到他们身上的香味,还有生命的力量。”
女孩毫不犹豫的回答。
男人摇摇头,否定了女孩的话。
“服务员。”
男人摇了摇铃铛,叫到。
侍者小跑着来到他身后,弯曲的手臂上搭着餐巾,躬身垂头而立。
“给这位女士来一杯卡布奇诺,谢谢。”
他用了“女士”这个词。
而不是女孩子,或者少女。
服务员在自己的本子上记了下来,但他没有立即离开,依旧站在原地。
他在等小费。
“看吧~”
男人随手抽出一叠法郎塞在逝者胸前的口袋里。
看也不看那是多少。
不过从逝者脸上欣喜若狂的表情来看,显然这笔钱并不少,以至于侍者连眼前这个男人正在谈论他都毫不介意。
“屈从于金钱和规则,全然没有自己的意志,我不认为他能够被称之为‘活着’,也不认为他能够被称之为‘真正的人’。”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会一拳砸在那个命令和谈论我的人脸上,然后吃掉他~”
男人似乎是在开玩笑。
但女孩知道,他是认真的。
“听起来像个疯子。”
女孩皱着眉头。
无视规则,打破常理。
偏激的自由主义者,极端自我的神经病。
她竟然会浪费自己宝贵的两个小时听这个神经病讲故事,扯一些看似有道理,实则全是诡辩的神经病哲学。
“有很多人把我的话当成疯言疯语,但到最后他们会发现我说的是对的。”
男人并不介意女孩对他的讽刺。
他一口喝掉了剩下的咖啡,又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所有第一阶梯和第二阶梯的生命都是第三阶梯的食物。”
“第三阶梯所表现在外的,就是‘泛能力者’,也就是说,第三阶梯可以同时拥有数种不同类型的能力。”
男人说完最后的话。
他站起身。
似乎准备离开了。
“那个故事的结局,那个恶人,他成功了吗?”
女孩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话题总算说回了开始的故事上。
“不,他失败了。”
“我本以为那个杀了自己全家,连亲情和爱情也无法束缚的人会有足够的潜力登上第三阶梯。”
男人叹了声,语气里颇为遗憾。
“没想到他最后竟然痴迷于力量……他好像根本没弄明白,力量只是登上第三阶梯的途径,但不是关键。”
“力量是附带的呀~”
他感慨道,然后又小声抱怨了一句:
“看来‘种子’的思路错了,不能从结果逆推回去……”
“你说,第一阶梯是生命拥有了解世界的智慧,是从无到有,是得到了可能性。”
“第二阶梯,是拥有了打破规则的力量,不管力量多么强大,S级也好,D级也好,都一样。”
虽然直言道这个男人是一个疯子,但那女孩似乎并没有讨厌他。
甚至对疯子的理论很感兴趣。
“第三阶梯是自我的觉醒,意识到了能力只是食物,规则只是约束……”
“嗯……我就当你这这句话是对的。”
“那么后面呢?”
“第四?第五?第六?第七?又是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我们东方有一句古话——‘道可道,非常道’。有些事情是说不明白的,只能自己去感受。”
男人摘下帽子,行了一礼。
“什么是神?”
女孩忽然问到。
男人已经离开桌子的背影顿了一下。
他微微偏过头。
“无拘无束,自由自在,那就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