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杀了第一波人之后。
章邯以经验判断出了来人跟脚。
应该是六国遗族。
而非百家之人。
这些杀手缺乏合作围杀的经验，参差不齐。
领头人更是膀大腰圆，江湖贼寇。
显然这次行动没有太多规划。
属于刺客中独一档的废柴。
像是草台班子搭建起来的。
影密卫追查十里。
没有发现附近有暗中窥伺的幕后之人。
以影密卫的侦查手段，如果有，就是潜伏能力独一档的罗网中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去除踪迹、瞒过他们。
这更证实了这些人只是被钱财雇佣。
没有一环套一环的手段。
没有预案。
行事早早收场。
估计组织这场刺杀的人都没想过可能会建功。
形式大于谋划。
“这像是那些不入流的六国遗民做事风格。”
“隔三差五的就要来一场刺杀，如秋后的蚂蚱蹦跶。”
“正主不敢出面，花些小钱，还想办成大事。”
“如果走了狗屎运，意外功成，就会借此机会扬名，尽是这些小算盘，一群帝国臭水沟里的蛆虫。”
章邯给出定论。
车架继续行进。
目标还是噬牙狱。
“公子，这次我们前往噬牙狱提审刑徒的旗号已经打了出去。”
“三天已过，想必那些有心之人都收到了风声。”
“六国遗民、诸子百家，反秦势力中都有罪犯关在噬牙狱。”
“这招引蛇出洞已经初见成效！”
正午。
车架停在一处水边。
将子正在啃着干粮，粗瘪的栗米饼。
就着溪水，只能说勉强下咽。
母妃宫中，将子倒是改良了锅具。
算是折腾出了热菜。
但将子没准备推广，只是给时常食欲不振的母妃改善下伙食，自己都不常吃。
食材严重匮乏，培养出了一个好厨子也起不到什么大用。
将子喝完水。
看着凑近汇报的章邯。
黑色紧身战袍之下，章邯面色坚毅。
将子不吃完，章邯坚持不吃。
始终保持警戒，不出他三步之外。
自从章邯展现出这种专业护卫的姿态。
就是一向表现木讷的典韦都有点郁郁。
吃味十足。
“章邯将军，你真觉得我前往噬牙狱是准备引蛇出洞吗？”
“以噬牙狱内的刑徒，去牵动那些隐藏在暗中的不轨之徒？”
“这招，真的有用吗？”
“还有，你刚才所说的初见成效是？”
将子吃完拍拍手。
起身远眺。
章邯一时之间竟是语塞。
十公子有点不按常理出牌啊。
正常吹捧也不未过吧，而且毕竟是杀了一个宗师，完全算是有所成效，只是……
“久闻章邯将军为人正直，乃是陛下身边的一道明镜，向来寡言少语，但只要出声，必然直言不讳，不会行那些阿谀奉承之事。”
“今日一见，倒是与传言有些出入啊。”
章邯尴尬。
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本意也不是想吹捧将子。
这招引蛇出洞在他看来也确实泛善可陈。
按他估计，应该起不到实质效果。
原因有很多。
但章邯之所以先吹捧一下。
那是因为他转念一想。
十公子毕竟才十八岁，在他看来，能一下子想出什么惊天谋划那是妄言。
但有嬴政看重嘱托在前。
章邯也不敢真的小觑将子。
所以先捧后疑，想要知道将子有无后手。
打算探探底。
虽然他此行只是将子副将，但以他性格，行事之前绝不能没有思量。
帝国重器，不可轻用。
“章邯将军。”
“现在可是两军交战。”
“将军私下揣度主帅，没有必要。”
“既然执掌帝国重器，我自然不会草草收场。”
“这所谓的引蛇出洞不过是正餐前的开胃小菜，聊以娱乐罢了。”
“至于什么前往噬牙狱提审刑徒，那当然也是幌子。”
“只有那些只敢隐藏在暗中的鼠辈、愚蠢之徒才会真信。”
“毕竟，就连赵高那个阉人，都不玩这套很久了。”
“前些年赵高利用噬牙狱，反复玩这套把戏，以至于后来哪怕赵高让这些人把其中的刑徒带出去，那些鼠辈也不敢信任，生怕其中有诈！”
“哈哈！”
“大秦已灭六国十年，哪里还有多少誓死忠于六国之人。明知是陷阱，还一往无前的朝里冲，这样的义士，早就很少了！”
“剩下的多是一些鼠辈，死而不僵！出点钱收买庞六这样的蠢货来试探，已是付出的极限。最终为的不过是博些名声，骨子里图的是自家后院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