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哥嘴角哆哆嗦嗦，气的说不出话来。
乌林珠接着补充道：
“可惜就在我们快要打败褚友铎的时候，明军杀到了！”
听到这里，额尔谨收拾心情，接着讲道：
“那时候奴才和额尔赫、二叔的部众兵力、体力都耗损严重！”
“明军浩浩荡荡的杀了过来，瞬间将我们本来高昂的士气给彻底击垮！”
“也是这个时候，族人们才看清了褚友铎的真面目，相信了奴才的话！”
“可是已经晚了，太晚了！”
“褚友铎的属下已经打开了部落营寨大门，放进了明军！”
“我们麾下跟明军交战过的汉军、探马赤军和部众不敢再跟明军交战，一哄而散！”
“明军进入部落之后，奴才也无法将族人们和军队再重新召集起来！”
“本想先射杀褚友铎以解心头之恨！”
“但那时褚友铎已经带着麾下部众去跟明军会和了！”
“随后奴才就见到领兵的明军将领举起弓箭，射杀了褚友铎！”
“之后明军便在我们部落中开始杀人、放火、劫掠！”
“他们的将领下令杀死所有高过车轮的男人，抓走所有的小孩和女人，要卖给投降大明的部落！”
“他们烧掉了我们的营地，带走所有值钱的东西！”
“而二叔楚尢珲的营地就是第一个被明军灭掉的。”
“奴才的堂兄弟和两个刚刚高过车轮，还没开始学习骑马射箭的侄子倒在明军刀下！”
“明军将奴才的二婶、堂兄弟的妻子、妾室，甚至还有不到10岁的侄女带进帐篷！”
“几个年幼的侄子被明军仿佛畜生一般捆绑起来，放声大笑！”
乌林珠抬头歇斯底里的冲着额尔谨大喊：
“阿珲（哥哥），别说了，别说了…呜呜~！”
额尔谨恍若未闻，继续说着：
“二叔也看见了哪一幕，匆忙之中召集了一些心存死志的族人，拦住要跟明军拼命的奴才和额尔谨！”
“二叔亲自带人帮奴才将家人找到，护送奴才一家逃离部落！”
“奴才还记得二叔带着那几百个族人挡在营寨门前，被无数的明军淹没却没有挪动半分的身影…”
额尔谨嘴唇哆嗦着，语无伦次的诉说着当年的情景！
赵翊的前身这些年学过女真、蒙古等各部的语言。
虽然不精通，但也能听得出乌林珠刚才说的什么。
她的情绪状态和语气以及额尔谨眼神中流露出的痛苦、懊悔、屈辱和仇恨骗不了人！
福宁殿里除了乌林珠压抑的呜咽声和额尔谨说话的声音，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赵翊、邹普胜和张定边都静静的听着。
不同的是，邹普胜和张定边早已经习惯了，他们不认为额尔谨说的场景有多残酷。
不仅仅明军，任何一支军队大胜仗不都这样吗？
不仅仅是女真人、蒙古人这些异族。
就连汉人打败之后，他们的家人和亲人不也同样得面对额尔谨同样的遭遇吗？
大明、陈友谅、张士诚、徐寿辉、刘福通谁麾下的军队打赢了不都这样做？
朱元璋为此屡禁不止！
赵翊虽然觉得明军残忍，但没额尔谨那么强烈。
靖康耻、崖山海战、清军入关、剃发易服比这惨烈多了！
而额尔谨的话让赵翊坚定了心中的一个想法！
他要铸造一支军纪严明的铁血强军！
平时可以如同岳家军那般对百姓秋毫无犯。
也可以赵翊一念之间化身为世间最恐怖的恶魔！
这样的军队不是没有，但很少！
额尔谨的话还在继续：
“我们从部落里逃了出来，整个部落就剩下我们一家人了！”
“我们曾去投奔过其它部落，但他们听说我们部落是被大明军队覆没的，竟然没有一个部落敢收留我们！”
“对我们有善念的，会赠于我们一些食物和马匹让我们赶紧离开他们的部落！”
“就连我们乌拉部的其它部落还有叶赫部都不愿意收留我们！”
“还有的想要用我们一家来换取大明的支持，可他们听说了褚友铎的遭遇后，虽然没有把我们交出去但也把我们驱离他们的部落！”
“几年辗转之后，最终来到了哈剌温山中，遇到老主人…！”
额尔谨的情绪发泄一通后，似乎也好了许多。
对赵翊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是老主人收留了我们，给我们房子住，给我们食物吃，让奴才一家有了新的栖身之地！”
“也让奴才有了新的归属！”
“主子…当年的事情对奴才一家来说实在是国仇家恨，更是莫大的耻辱！”
“褚友铎投奔大明却被大明屠灭了我们整个部落，奴才们实在不敢说也不想说，甚至不敢再想起！”
“在来到哈剌温山，来到大宋以前，不仅是奴才！”
“额娘、额尔赫、乌林珠、佛拉娜、雅利奇还有阿楚珲他们这些已经开始懂事的孩子，时常做梦，梦见当初部落中的情形！”
“族人的哀嚎，漫天的大火，明军狰狞的笑声…”
“因此，奴才们隐瞒了当年的事情没有告诉主子…”
“但奴才一家对主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请主子明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