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们要干得,才是事关我大明国运的大事!”
国运?!
骆思恭的双眼猛然瞪大,有点听不懂。
他连忙问道:“陛下,究竟是何事?”
朱常洛微微一笑,募然转身,对着身后的东厂提督张鲸高声道:“你来说给骆大人听!”
我?!
我一个阉人,国运这么大的事……我哪里知道?!
除非……
一句平平常常的问话在张鲸听来如同春日的惊雷一般。
他脸色惨白,嘴唇发颤。
来了,终于来了!
苍天终究没能饶过他!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张鲸直接哭了出来。
陛下嫉恶如仇,惩治贪官雷厉风行。
张鲸知道迟早要轮到自己,但,没想到东厂的贪腐在陛下眼里,已经上升到影响国运的地步了!
“皇爷饶命,奴才罪该万死!奴才再也不敢了!”
朱常洛本想让张鲸把自己让找的奏折呈上来,没想到那边居然嚎上了,便也来了兴致。
他顺势将小脸一沉,厉声呵道:
“再也不敢了,不敢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有下次!?”
这个东厂提督司礼太监张鲸。
说起来也是个狠角色。
要不是他扳倒了从小管着万历,一心支持改革的太监头子冯保,张居正的改革也不至于骤然结束。
不过,按照历史原来的进程。
张鲸就算斗垮了冯保,执掌了东厂,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过不了几年,万历也会清算收拾他!
和不受控制的文官集团不同,锦衣卫、东西厂依附皇帝而起,要覆灭他们也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朱常洛原本也没打算这么快对付张鲸。
他又不傻,知道打击就是应该集中火力,逐个击破。
哪有这边才收拾文官,同时又把战火点到身边宦官的道理?
他又不是法师,没有AOE的能力。
好吧,就算文官表现地再战五渣,也应该多少尊重一下对手吧。
再说了,至少自己登基后的这几天,以张鲸为首的太监们对自己言听计从,伺候的那个尽心尽责,没有整任何的幺蛾子。
文官系统的崩坏导致整个国家运转都出了问题,这是当务之急。
而宦官,至少最高权力还受控于自己,朱常洛也不急着拿他们开刀。
但是,
既然张鲸自己跳出来送人头,
他,
当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不,来都来了嘛!
“皇爷,奴才知道自己身份卑贱,配不上新街口市集的石碑。奴婢是皇爷的家奴,这家丑也不能外扬,所以奴才自己找了白布自书罪孽!”
张鲸浑身颤抖着,哆哆嗦嗦从袖子里扯出了一条长长的白布,一把甩开,上面密密麻麻地全是字!
“皇爷,奴才有罪!仗着太上皇的宠信没少从朝臣那边收受好处。”
“奴婢还纵容家人,勾结宗室,谋取私利!”
“好在奴才记账,何年何日何人许了奴才何等好处,奴才都记下了!这群东西,连皇爷身边的奴才都敢勾结,其利益党羽可想而知!奴才把他们的名字单列出来了,皇爷一查一个准!”
不愧是狗太监,自己死也想着多拉几个立功。
不过,这个表现还不错。
朱常洛大手一挥,骆思恭上前一步,从张鲸手里接过了写满字的白布。
“皇爷,奴才自知犯了滔天大罪!奴才令全体厂卫都自书了罪责!”
张鲸此话一出,御书房内众多太监齐齐跪地,纷纷扯起了白布。
嘶——
御书房内跪成一片的太监们个个战战兢兢的高举着白布......
“这特么是要给朕献哈达啊!”
“哈达?这是什么刑罚?难不成比实草更狠?”张鲸一愣,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瘫倒在地。
他手下的太监萧玉也“哇”得一声哭开了。
“皇爷,求皇爷看在我等奴才主动坦白的份上,饶我们一张整皮吧!”
他们的身体本就缺损了,最后,连皮都被扯了的话,这也太惨了吧?
这三天,
他们一个个如坐针毡。
小陛下神通无比,既然他连外臣杨兆做得那些烂事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没有道理对宫内他们这些宦官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吧?
以陛下嫉恶如仇的霹雳手段,想必,心里对他们这些自己身边的硕鼠会更加痛恨吧!
“皇爷,皇爷!”张鲸在一片哭喊中手脚并用地跪爬到了朱常洛身边,咚咚咚地猛磕响头!
“皇爷,我们这些低贱的阉奴,尽管贪财,但,对皇家可是不敢有半点不敬!”
“陛下仁德,连那群整天逼逼咧咧的朝臣都给了三日自首的机会!求皇爷看在我们一直尽心尽力的服侍您和太上皇的份上,给我们留个整尸吧!”
太监本就有残缺,他们对死后能否得个全尸执着地近乎癫狂!
再这么下去,狗就得跳墙了。
朱常洛抿了口茶,不疾不徐的说:“外臣只要主动坦白朕都免了活罪,你们好歹也是朕的身边人.....”
朱常洛点到为止,一众太监听了都是又惊又喜!
陛下果然仁德!
坦白!必须坦白!
张鲸一顿猛磕,脑门都给磕破了,热乎乎的血糊了他一脸。
但他却笑得像个一百多斤的大傻子。
“皇爷,知道国库需要银子。奴才们把这些年经手的财物全变卖换成了银子,一共是五百六十万三千七百二十四两白银!都在东厂的库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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