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原本缓和的气氛急转直下。
群臣面面相觑,看向齐王的眼神都有些惧怕。
不见血的杀人刀!
你以为他是缓和关系的时候,怎料一个回首掏,又把尉迟恭架在火上烤。
这回还连带上了整个秦王府。
诚然,大唐的江山有一半是秦王打下来的。
可又如何?
身为儿子,身为臣子,有能力为国家出力难道不是应该的?
打的不是李家的江山?
但近期秦王在外几有不服从命令的时候,虽说场面做的滴水不漏,只是依然难改在李渊心中拥兵自重不服从管教的形象。
李渊不止一次说,老二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儿子了。
此刻李元吉看似化干戈为玉帛的情况下说的话,却直接把这个问题挑到了明面上。
意思就是大唐没有秦王府的人,打不下这一片江山。
就算是在秦王府的一个将领面前,为了大局考虑,嫡王子也要顾全大局让步。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让李渊怎么想?
怎么看?
很显然,李渊很生气。
“呵呵....”
“朕还是很好奇,那个把柄是什么,既然老二和尉迟将军都不愿说,那么老四你来。”
李元吉赶紧后退一步,“不敢!父皇还是问尉迟将军吧。”
“无妨,朕看出来了,今天还得是你把话说明白。”
“圣人!”忽然间,末席一名臣子站了起来,乃弘文馆学士虞世南,仕历三朝,名望甚高。
“圣人恕罪,老臣年事已高,想临时登东。”
登东就是上厕所。
但不管大的小的,皇帝的宴席敢去上厕所,一般人干不出来。
虞世南是个能臣,也是个聪明人,要不然也不可能三朝得到重用。
他敏锐的猜到今天的宴席绝非寻常,齐王接下来的话也更是非同小可,能不听,尽量不听。
其余不是秦王府的官员们也都反应过来,一一站起请罪登东。
不该听的,不听。
李渊扫视群臣,“怎么?朕登基八年而已,你们便瞧不起朕的宴席了?”
“不敢!”
“圣人息怒,微臣不敢!”
群臣跪地行礼,不敢有丝毫忤逆。
在不兴跪拜礼的时代,臣子们如此行事,可见惧怕。
“不敢?不敢就继续吃席。”李渊冷笑不已。
无奈之下,虞世南只能带头坐了回去,眼观鼻鼻观口,如坐定般。
“老四,你继续说。”
“可是父皇,真的不好说.....”
“怎么?连你也不听朕的话了?”
李元吉躬身行礼,“父皇勿怪,儿臣遵旨便是,只是希望父皇无论听到什么,都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朕的身子骨硬朗的很。”李渊端起酒杯。
呼——
李元吉呼出一口浊气。
“所谓把柄,乃是尉迟将军查明,太子殿下与本王,祸乱后宫,与伊德妃张婕妤私通。”
噗!!!
李渊一口葡萄酒喷了出去。
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群臣中更是有心脏不好的直接两眼翻白晕死。
是真晕还是假晕,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臣子反应不重要,重要的是关键人。
李二与秦王府嫡系心脏猛地一缩。
再看李渊,更是如招雷击,宛若石化。
祸乱后宫?
皇子与妃子私通?
还是李渊当下最喜爱的两名?
如此大的瓜,简直咽不下去。
“唉,父皇执意让儿臣说,儿臣不得不说,还望父皇保重龙体。”李元吉见便宜老爹神情恍惚,便赶紧上前扶住。
李渊喘着粗气,“这就是把柄?”
“是的父皇。”
!!!
还踏马的再次确认!
吃瓜的大臣们不是闭目装石头人,就是抬头看灯,仿佛能看出个花来。
但内心早已惊涛骇浪。
好家伙!
我直接好家伙!
不管真假,敢在圣人面前说出来,齐王这小子不是个狼灭,就是得了失心疯。
李元吉当然没有疯。
自爆这种事当然是有意为之。
正史之中,李渊夺了李二兵权的时候,后者就是用这个爆炸消息反戈一击,从而让盛怒的李渊召老大老四进宫,最后玄武门嗝屁。
既然如此,还不如当着所有人的面爆出来。
先别管是真是假,可以确定的是李渊绝壁下不来台。
假的是假的,真的也要当成是假的。
要不然,老脸怎么搁?
后世如何评说?
“老四,你和太子有没有做过逾越之事。”李渊一字一字咬着出声。
李元吉表情坦荡,“父皇,这是尉迟将军说的把柄,您还是问他吧。”
“污蔑!你这是污蔑!圣人,微臣绝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更不知道有这种事啊!”尉迟恭双膝跪地,大声解释。
发生了这么多事,尉迟恭的话在圣人听来就跟放屁没什么区别。
李渊缓缓看向二儿子。
他明白凭借尉迟恭的本事绝对不可能得知这样的密辛。
“老二,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李二面色平静,但指甲早已深陷手掌当中。
果然是这个!
老四是怎么知道自己要用这个发难?
无所谓了。
既然已经挑明,就必须按照这个道走下去。
如果当做不知道,那以后就不能以这个理由发难。
如果说知道,方才尉迟恭狡辩的前提下,那只能含恨抛弃这位大将。
赤裸裸的阳谋,避无可避!
深吸一口气后,李二躬身作揖。
“父皇,儿臣在此弹劾太子与齐王,两人身为皇子却行不孝不礼之大不逆之事,祸乱后宫,悖破人伦,恳请父皇,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