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内的气氛随着李渊的粗气,如坠冰窟。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声音大了。
傻子都能看出圣人处于盛怒的边缘。
就连平日里在圣人面前谈笑风生的李二都不禁露出不解的目光。
“到底怎么了....”
“殿下莫慌,想必是齐王那小子又搞什么花招,呵呵,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无论他做什么取巧,也改变不了什么。”如铁塔般的尉迟恭轻声回应,语气十分不屑。
平日里他最瞧不上李元吉。
李二拍了拍他的臂膀,“慎言慎行。”
如今大事将近,可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
只要等到那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老四,到底发生了什么。”李渊半蹲在儿子身旁,语气凝重。
“没事父亲,您继续款待功臣便可,儿臣做了该做的事后便归席。”说话间,李元吉就要吃菜。
但一把被李渊按住手臂。
“朕现在以大唐国君的名义命令你,将做出这一切的原因说出来!”
圣人严令之下,李元吉赶紧放下盘子躬身作揖。
“回禀父皇,儿臣做这一切,是因为打赌打输了。”
“打赌?和谁打赌?”李渊吹胡子瞪眼。
李元吉重重叹息,“前段时间,儿臣跟一人校场比武,唉,奈何儿臣武艺不精,被人夺槊数次。”
“代价便是在父皇宴请群臣之际吃这些东西,做这些事,儿臣也知有失皇家体统,可父皇从小就教导儿臣,无论何时都不能毁约弃诺,因此....”
群臣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谁啊,胆子比天还大。
比武倒也没什么,可输了的代价也忒狠了吧。
话说齐王也是的。
以往都鬼精鬼灵,咋突然间心眼实诚了起来。
“是与谁的赌约。”李渊接过盘子,缓缓起身。
“儿臣....不能说....”
“说!!!”李渊如暴怒的雄狮。
李元吉表情无奈,重重叹息。
“秦王府,副护军。”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不绝于耳。
“殿下,咱们秦王府哪个脑子被驴踢了,跟那纨绔齐王立下这么个赌约。”尉迟恭表情有些幸灾乐祸。
虽说这人的下场基本玩完,但只要不是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二身体抖了抖,一脸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来看向尉迟恭。
“呃.....”
但凡是个有能力的官员,无论文武,其身上都背负数职。
比如尉迟恭,他最主要的职位便是兵部左侍郎。
同时,也是秦王府唯一的副护军。
“圣、圣人!他胡说——”
“大胆!”李建成拍案而起,怒斥道:“你身为唐臣,竟然敢用手指着齐王殿下!父皇,儿臣要弹劾秦王府属员目无尊卑,御下不严!”
尉迟恭早就吓得冷汗直冒,也只方才情急之下失了体统。
可那也不能因为自己脸黑就被黑锅砸脸吧?
“微臣、微臣没有侮辱齐王的意思,只是想说微臣并没有跟齐王立下什么赌约啊!”
李渊端起那盘子回到作案前。
咣当——
盘子砸在上面。
“呵呵,好一个将死之人,好一个将死之人!”李渊脸色铁青,手掌青筋凸起。
群臣望向盘子里的菜后,便吓得不敢再去看。
姜丝!
一盘的姜丝!
好家伙!
我特么直接好家伙!
众所周知,尉迟恭打铁出身。
打仗虽然有一手,但为人处世就是个铁憨憨。
正常来说他仅凭自己想不出来这么个隐喻。
估计....背后还是秦王的主意。
难道争储大战要撕破脸了?
“没、没有!微臣绝对没有!”尉迟恭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根本不知道咋回事。
李渊冷笑,“朕问你,有没有跟齐王比武?”
“这.....”尉迟恭眼神躲闪。
李建成上前一步,“儿臣作证,的确有此事,并且当时有不少朝廷官员在场,皆是证人。”
妙啊!
太吉尔妙了!
李建成表面严肃,实则内心乐开了花。
四弟啊四弟,你说你想出这么狠的招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嗯....估计是为了戏要演的真,不能提前透露。
“果真如此?”李渊起初还有几分怀疑。
但见太子出场证明,还有许多臣子佐证,那事情也就没跑了。
群臣们都缩了缩脖子。
谁能想到,本来好好吃个饭,竟然遇到这么大的节目。
尉迟恭一直以来是谁的嫡系大家都清楚。
出了这么大的事,圣人怎可能只拿尉迟恭一人为爱子出气。
这可是当面羞辱啊。
看来秦王府要实力大减了。
“父皇息怒。”
李二终于站起身来。
“四弟之事,想必其中定有误会,试问身为臣子究竟有多大的胆,敢与皇族帝胄立下如此大逆不道的赌约。”
嗯?
有道理。
吃瓜群众们点了点头。
想要夺嫡成功,完全可以用别的办法。
秦王府的人不由松了口气。
今日这杀局必须要解了。
怎知,齐王的下一句话,让他们的小心脏差点飞出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