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太后驾到！”
少詹事王贺殷勤地跑了出来道：“臣，拜见太后，不知太后调查的如何了？”
“皇帝要我给你带句话，买好棺椁去刑场等着！”张太后飞快转动佛珠，说完这句话，径直走向慈宁宫。
少詹事希望张太后能压制住陛下，不料事与愿违，自己还把命搭了进去！
——
紫禁城外，寒风潇潇，王贺六神无主，直到来了东厂。
“干爹…干爹…”
他像是疯掉了般，嘴里不停念叨，守在外面的两个番子，见这是自己人，也就没有阻拦。
东厂内部很团结，这也是他们能在朝堂中有一席之地的主要原因。
“何人在外面喧哗！”躺在莽椅上的曹正淳突然睁眼，开口呵斥道。
“干爹，救救孩儿吧！”王贺跪倒在曹正淳脚下，声泪俱下，每个动作和眼神都好像在说后悔。
去踏马的未雨绸缪，这次把自己脑袋都给提前安排好了，早知道会这样，他还不如主动去向内阁坦白，或者干脆等内阁前来抓人，届时求求东厂，说不定还能把自己捞出来。
如今天子发话，自己就算九条命也不够死！
“废物，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曹正淳一脚把他踢开，语气冰冷：“说说看，发生何事了？”
“干爹，孩儿按照你说的，前去找了太后，太后也去了养心殿，回来的时候就变了脸色，还说陛下让我准备好棺椁去刑场等着。”
王贺把自己在慈宁宫的经过说了出来，曹正淳双手负后，眼珠在眼眶滴溜溜乱转。
当下局势，皇上重用内阁，东厂这把刀也就废了。
未来就有两条路，要么选择仕途，要么就进诏狱！
旁边的王贺不敢打断干爹，只好默默不出声，安静等一个结果。
“来人，把杂家所有钱财封存起来，记录在册，今晚本都督要带着它们进宫面圣！”
曹正淳稍加思索便有了答案，必须全部上缴，这些东西留在手中就是催命符，说不定那天皇帝一声令下……
“圣旨到！”
近侍太监李公公，拿着一道天子刚书写的圣旨来到东厂。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阉人跪拜在地，李公公扫了一眼番子们，而后开始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东厂曹正淳，胆大包天，竟然敢派人蛊惑太后，其心可诛，命其速来养心殿见朕，若是不给朕一个满意答复，朕今夜就灭了你这东厂，钦此！”
“谢万岁！”东厂一众匍匐道。
李公公躬身将圣旨递给冷汗直流的曹正淳，轻声提醒道：“曹公公，接旨！”
曹正淳伸手接过圣旨，抬头死死盯着李公公，刚才那一瞬间，一股绵柔至极的力量顺着圣旨游荡至他五脏六腑，要不是先天童子功修炼的早，恐怕这一下他就得受重伤！
“曹公公，替圣上做事，规矩一些，无规矩不成方圆，你好自为之！”近侍太监说完，转身就消失在东厂。
曹正淳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心有余悸，很强，也很忠心！
他顾不得其他人，立刻下令道：“你们速速将钱财送往养心殿，我先走一步！”
今晚稍有不慎，恐怕自己这条老命就会留在皇城，曹正淳心跳很快，这种快濒临死亡的感觉，上一次出现还是在先帝快要逝世时候！
而且这次天子传来的，不是口谕，而是圣旨，这一刻曹正淳害怕了！
——
夜幕降临。
一道身影在京城外围飞奔，直到来了紫禁城下，这才步行走了进去。
以前他有这个胆子，皇城轻功踏步，而今却是不太敢了，新帝上位，怪事连连，无形中好像多了很多高手。
这次他曹正淳发誓，若是不死，绝对不会对朱厚照有二心，除非陛下死了。
那样，很多事情都可以考虑考虑，不是吗?
收起思绪，他来到养心殿外，声如洪钟：“东厂罪臣曹正淳，拜见陛下！”
养心殿内，少年天子恭候多时，他起身走过案桌，“朕的门又没关，进来便是！”
曹正淳听后，默默走进养心殿，少年天子背向着他，声音毫无波澜道：“朕不久前才提醒过你，怎么，这么快就记不住了？”
上次敲打曹正淳，朱厚照就说的很直白了，听话就相安无事，不听话就灭了他！
白天之事看来，这位东厂公公，似乎记不住啊！
曹正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几滴假泪流出，喃喃道：“陛下，臣愿意受罚，哪怕是要臣死，臣也毫不犹豫！”
他就是在赌命，赌少年天子不想杀自己，只是恐吓恐吓罢了。
朱厚照转身气势如虹，笑道：“来人，将朕的天子剑赐给曹公公自刎！”
很快近侍太监走来，将悬挂与龙柱上的天子剑取下，走到曹正淳身前，讥讽道：“曹公公，请！”
曹正淳看了一眼四周，“陛下…臣从今往后就不能照顾陛下，陛下一定要保重龙体，臣这就去也！”
他缓慢伸出手，刚要抓住天子剑时，朱厚照冷不丁开口道：“行了，别脏了朕的剑！”
曹正淳全身上下，如同泉眼，冷汗不停涌出，这次赌对了，天子不是真要自己命！
但是他忽略了一点，时间把控的很好，要是听到天子命令就真的割颈自杀，那只能说死了也就死了！
少年天子居高临下，俯视着他道：“但你曹正淳给朕听好了，你欠朕一个人头，朕随时可以来取！”
曹正淳点头，“陛下您说的极是，臣还有一事要禀报！”
朱厚照眉头一挑，心想这阉人还有多少事瞒着自己，“说来听听！”
“启禀陛下，臣贪污了，已经悉数将脏物带往至殿外，还请陛下责罚…”
朱厚照心中微微惊讶，好大的气魄，也是，像这种大奸臣，没点气魄怎敢直接上来就说自己贪污了！
这套把握人心，拿捏恰到好处，朱厚照声音沙哑道：“账簿呈上来，朕瞧瞧！”
曹正淳规规矩矩的呈上刚撰写好的账簿，而后退到一边，静静等待朱厚照下文。
他大概猜到了，这次恐怕是自己侥幸，要是下次逮住，估计就不是试探，应该直接派人来灭了自己吧！
朱厚照确实没有想杀的心思，但都在一个事不过三的准则里面，他曹正淳下次还敢这样做，你看他敢不敢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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