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四名胜利者内心窃喜。
“我日,就这小子的智商还想当帝婿,脑子瓦特了吧?”
“他难道不知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
“他难道不知在商王及公主面前,就算你是条龙也得盘着,是只虎也得卧着的?”
“这小子死定了!”
“还一亲公主芳泽,吃屎吧你!”
但这一刻,武沉鱼却内心一动。
与少年的眼神刚一接触便情不自禁躲闪开去。
不是害怕。
不是抵触。
而是羞涩。
内心却已经心潮澎湃。
“好一番慷慨陈词,简直一针见血!”
“如若跪下就是尊重,就是臣服,就是圣明,那么天下攘攘,岂不是一跪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甚至截然相反。”
但这不是重点!
真正令武沉鱼心动的,却是少年那句——
“如果跪下就能让大王给小民一个机会,让小民一亲公主芳泽,那小民即便跪下又何妨?”
这算是告白吗?
如此直白!
如此,
霸道!
即便商王岿立于前也面不改色心不跳。
也要直抒胸臆!
“……为了一亲公主芳泽,跪下又何妨……”
为了我,他连商王都敢顶撞,那他还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
只是一瞬间,武沉鱼心动了。
这才是爱啊!
爱就大声说出来!
哪像其他人,遮遮掩掩,摇尾乞食。
然而高兴之余,却又替少年大大地捏了一把汗。
少年顶撞的可是大商王者。
骂的也是大商王者。
甚至,他直言商王不圣明,专横独断。
这可是商王最大的逆鳞,唯恐天人骂他昏庸无能。
果真,商王武丁面色一黑,怒视少年,“你说本王不圣明?”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武沉鱼内心只喊,“赶紧跪下给我父王认罪,一起都还来得及,快啊,快跪下。”
围观群众及百官,“商王发怒了,这小子死定了!”
四名胜利者,“赶紧死,如此不识时务,怎么配与我们竞争公主?”
然而,
少年却不卑不亢,不惧不退,反而向前一步,脊背更加挺拔。
与商王针锋相对。
“否则,王上您至少应该问问小民为何迟到。”
所有人噤若寒蝉。
“非要这么作死吗?”
“好好活着不香吗?”
“大王!”
侍卫纷纷高举剑戟,随时准备给少年致命一击。
商王武丁的目光已经结出寒霜。
“少年,你难道不怕死?”
少年直面头顶的剑戟。
“怕。”
“怕你还再三顶撞于本王!”
“但我更怕活于乱世庸君之下,王上你若圣明,我又何须惧哉?”
商王武丁一震。
百官一震。
武沉鱼也是一震。
少顷的寂静,
窒息。
如坟。
继而,商王忖度片刻,之后挥了挥手,让侍卫退下了。
武沉鱼偷偷松了一口气。
“你说,你为何迟到。”
“商王竟然因为少年一言改变了初衷?”
举众哗然!
少顷恭敬抱拳。
“回禀王上,小民本是淮水人士,看到公主比武招亲的王榜之后,小民也第一时间从家乡出发,披星戴月朝殷都急赶,半分不敢懈怠。”
“然而途径亳州之时,偶遇一名老太重病在床,身边无儿无女照顾,孤寡一人,实在可怜,于是留下帮其寻医问药,直至痊愈,便耽搁了半月时间,这才延误了比赛。”
商王武丁侧目。
“照顾孤寡是善意之举,若真有其事,你不但情有可原,还值得嘉奖,但本王如何信你?”
少年摇头。
亳州离殷都五六百里地,来去半个月不止,他总不能现在去把老太找来对质。
包括四名胜利者在内,许多人内心耻笑,“明显推脱之辞,反正死无对证。”
不料这时,武沉鱼却突然起身向商王武丁躬身行礼道,“父王,臣女斗胆一言。”
“你说。”
商王武丁立刻眉开眼笑。
“臣女觉得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父王可否先准许他参加比赛,同时派飞骑速去亳州取证。”
“等取证回来,他若没撒谎,我们就不会平白错失良人。他若撒谎,再治他欺君罔上之罪也不迟。”
“好主意,那就依你。”
公主竟然公开偏袒那个臭小子?
武沉鱼回头与少年相视一笑,更引的身边嫉妒愤恨无数。
“少年,你姓甚名谁?”
商王武丁第一次正眼细看少年。
“小民姓林,单名一个‘昊’字。”
“林昊,如若此事是真,你便孝心可嘉,哪怕你此次不能夺魁,本王也定会重用于你。”
“王恩浩荡!”
少年抱拳鞠躬行礼。
“另外,你刚才不是骂本王不圣明吗?那本王现在就要做一件圣明的事情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