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上,用骨骼清奇的字迹写着,
“信王殿下亲启!”
只是这六个字,就值得信王起身接过信,
他恭恭敬敬地问道,
“吾师安好?”
原来白鹿书院的邱泽院长,乃是信王的私塾师傅。
只是邱泽不愿意被人称之为王爷师傅,所以这段传道受业的事,
也就被信王府的人给尘封了起来。
不过十来个呼吸的功夫,
信王就看完了这一封信,
一目十行的速度,并没有阻碍他了解事情的思绪,
反而这里面白鹿书院提供的一些情报,让他对自己宫中的那位哥哥,
增加了全方位的印象,也就更就能让他对后面的计划做出调整。
“噼啪!”
火堆里面的松树树枝爆出了个小小的火花,
四溅的火星落到了地上,很快熄灭。
“陆文昭,你要不要看一下?”
陆文昭低着头,口中说道,
“卑……卑职不敢窥探一二……”
信王伸手一丢,将邱泽给他的信件交到了陆文昭的手中,
后者看完了之后,
不由自主地惊呼一声道,
“太可怕了!这陛下简直是雷霆手段……”
话还没有说完,信王凌厉的眼神已经投了过来,
善于察言观色的陆文昭,
立刻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信王则是幽幽地叹了口气道,
“皇兄如此手段,如此修为,真让我汗颜啊!”
身为信王铁杆死忠的陆文昭,
立刻回转道,
“其实不然,卑职看陛下这些狠辣手段,”
“虽然明面里收拾了东林党人,暗地里也弄到了不少银子,”
“但实际上是彻底和东林党闹翻了,”
“而且卑职可以预见地是,在白鹿书院采取如此激进的行刺手段后,”
“不论成功与否,这京城内外,都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信王重新坐下,也示意面前的陆文昭盘腿而坐,
他拿起一柄火钳,拨弄了一下火堆道,
“其实不然,我这位院长师傅的手段,我还是清楚的,”
“你看他这次借用北斋姑娘,用的是飞剑行刺,”
“这些都是和白鹿书院没有直接的关系,”
“我那皇兄如果真的要在此之后掀起血雨腥风,还是对没有直接罪责的白鹿书院下手,”
“那怕是要让天下读书人,群起而攻之了!”
陆文昭脑中思绪一转道,
“那照这么说,北斋姑娘怕是要被牺牲了?”
信王又是幽幽的一叹道,
“随她去吧,滚滚大势,我也难以改变!”
果然无情最是帝王家,
陆文昭心中冒出了这个异样的念头,
但随之而来的问话,让他不得不集中精神,
“你的那个昔日战友,郭真,给你明确的答复了么?”
陆文昭立刻回答道,
“他现在是宝船司的管事之人,确实有方便的机会,”
“而且阉党的高手都被抽调去江南了,宝船司现在基本上无人监管!”
信王立刻反问道,
“不对,除了下江南的几大高手外,还有赵靖忠这些魏忠贤的义子、义孙,”
“他们难道也不闻不问,可以任由郭真在宝船上动手脚?”
陆文昭额头渗出一滴汗珠,这位信王主子,凡事还是很观察入微的。
他只能禀告道,
“本来是赵靖忠等人会时不时巡视检查,”
“但近日听说陛下赐给了阉党一件宝物,除了下江南的几大高手外,”
“赵靖忠等人也在日夜研究宝物,没有心思管下面的二十四司,”
“只是日常的建造、采买、图纸,都登记造册即可。”
信王摸了摸下巴,
宝物?
除非是能逆天改命,增进修为的神物,
不然他并不感兴趣。
他更关心的是郭真帮忙的宝船计划,
至少以他对于自己皇兄的了解,这宝船一旦下水,
他心中对于木匠的狂热爱好,定然是忍不住要乘坐的,
到时候就……
“怎么了?”
信王捕捉到了陆文昭脸上的迟疑,
“那郭真怎么还迟迟不动手?”
陆文昭脸色有些尴尬,郭真原本是萨尔浒之战他的手下,
本来他以为这件事十拿九稳,谁曾想郭真事到临头,
开始找自己要大价钱了,
“他……他要钱……”
“多少!”
信王一挥袍袖喝道,“给他便是,我要的是今年六月之前,我想要的宝船能下水!”
陆文昭脸上的尴尬之色更为浓郁了,
“他……他要一百万两!”
什么?
信王猛地转过头来,
脸上的狞色达到了极致,
“一百万两,他有这个命花么?”
陆文昭心头一跳,
他也不是什么善茬,当即低头道,
“是,殿下,完事了我就去弄死这厮!”
“不了!”
信王摩挲着双手,心中冒出了一条毒计道,
“这样,替我许下一百万两,并且告诉他,可以先给他十万两定金,”
“但是,从今以后,你就不要去接近他了,以免惹祸上身。”
陆文昭点了点头,但随后问道,
“殿下,可郭真只认识我,其他人……”
信王背负着双手,看着窗外的无边夜色道,
“让北斋去,以后她就是咱们和郭真的联络人……”
北斋……
她不已经是弃子了么……
陆文昭突然心头一震,有了几分明悟。
一石二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