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声音不大,但莫说是近在眼前的吕不韦,整个大殿的人都听见了。
鸦雀无声。
每一个人敢说话。
吕不韦当然知道这荒诞不羁的流言。
但他从来没有进行过任何辟谣的努力。
这自然是一方面来说,是不可能有人用如此的无稽之谈拿到他跟前说。
但另一方面,吕不韦却又在默认这种流言的蔓延。
因为思量再三,这对他的威望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没有证据,老秦宗族无法以此对他进行攻詌。
但外人却皆怀疑他为秦王的亲父,而对其多了几分忌惮。
只要大权在握,秦王亲政之前,这种流言甚至可以说是越多越好。
而且他吃定年轻的嬴政为了自己的秦王之位也不可能把这样的事,公开拿出来说。
可吕不韦错了。
“寡人是亚父的私生子吗?难道说,寡人该叫亚父一声父王?”
吕不韦吓得连忙跪地。
“大王!大王乃是先王血脉,老臣怎敢高攀?还请大王不要以此无稽之谈为戏!”
看着吕不韦跪在他面前不停的叩首,嬴政心情复杂的皱了皱眉头。
“寡人只是说个流言罢了,亚父何以当真?”
嬴政背过身去,负手而立。
“亚父和昌平君所言,寡人想想甚是在理,待寡人回去跟两位太后商议,待定好了冠礼的良辰吉日,再同时众位卿家。”
说完,他便遣散了众人。
吕不韦和群臣一起恭送嬴政之后,他才发觉自己流了一身的冷汗。
将那官服都给浸湿了。
被摆了一道!
嬴政突然说出那无稽之谈,原来就是为了吓唬他,却不动神色的已经把加冠的事给敲定了下来。
现在再反对已经晚了。
怕是倒是嬴政会板起脸来:你真当自己是寡人的父王吗?
秦国的政治,是比较特殊的。
曾经的应侯范雎,是多么炙手可热,气焰熏天。
但最终还是禅位让贤,以免日中则移,月满则亏。
秦国的权臣仰赖的全是秦王的信任,一旦失去秦王信任,一切权势都将付诸东流。
“相邦,大王这是铁了心要行冠礼,不如我去劝劝太后?”昌平君道。
吕不韦摆了摆手。
“昌平君啊,由大王去吧,横加阻拦,不是我等的本分啊。”
“可是……”
见昌平君还有所不甘,显然,他也看出来,嬴政一旦亲政,怕是不输给前几代秦王的雄主。
这样的人,会容得下他芈姓外戚继续在秦国的权势吗?
“日中则移,月满则亏,昌平君还当要明白这样的道理啊。”
吕不韦一边摇头,一边背着手兀自走开了。
昌平君望着他的背影,拳头却是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嬴政屏退左右,独自迈步回宫。
他要走一走,让风吹一吹头脑,好冷静一下。
第一步走的很顺利。
虽然不知道吕不韦接下来还会出什么招,但他有信心,现在的自己可以一一破解。
他是大秦的王,绝不会做任何人的傀儡。
仰望天穹,一轮月明。
叉开五指,仿佛只手便可将其捞下。
就在此时,他突然察觉风中有所异动。
下一秒,数把飞剑从不同方向袭来!
现在的嬴政,已经身怀绝世武功。
他一一闪开这些偷袭。
而下一秒,七个蒙面人现出身形。
他们皆头戴斗笠,以竹面掩饰面貌,并身着黑色的夜行衣。
“尔等何人!胆敢再次刺王杀驾!”
嬴政喝道。
同时,他注意到万籁无声。
虽然他之前为了安静一下,让侍卫们先行离开,但这里是咸阳宫,又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显然,这些刺客已经再次埋伏多时了。
准备的很是齐全啊。
他们不答,只是持剑而来。
嬴政冷冷一笑。
就你们这点功夫,还想对抗寡人的“北斗神拳”?别开玩笑,对付你们连“超级大秦人”都不用开!
一人上,一拳出。
七人上,百拳齐发。
“啊哒哒哒哒哒!”
嬴政一边谜一样的怒吼,那拳头跟雨点一样落在刺客们的身上。
片刻之后,纷纷爆体而亡。
而隐藏在更深处的弓箭手一见刺客完全不是嬴政的对手。
也暗自放出冷箭!
嬴政感觉背后有一阵刺痛,拿手一模,却有支箭插在身上。
可他并不惊慌。
“啊——哒!”
一声长啸,就只见轰的一声,那黑色的王服,被满胀的肌肉撑炸!
而箭簇只是刺入皮肤表面浅层,嬴政一暴气,就被冲开。
“死!”
拳风挥出,百步开外的弓箭手就觉得面部一阵重击,紧跟着脑袋爆开,死尸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