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
东方星河发现最大的变化就是。
可以供自己选择的东西越来越多。
哥哥在联盟储蓄卡内寄回来的联盟点数额越来越大。
她被哥哥安排着上了星火城内规模最大的公立学院,突然有了无数条可以选择的裙子和衣服。
就连居住的地方,也由原来昏暗狭隘的老楼。
变成独立的新建小居,外头甚至还有洁净的草地……
可正如某一件东西会得到,另外一些东西会必然失去那样。
兄妹相见的时刻越来越少。
从起初绝大多数时候会回家。
到逐渐变得稀少、再到偶尔、以至于只出现在通话之中!
七年的时间。
足够改变很多。
十五岁的她不再如幼时那般天真与幼稚。
也许是因为有着和哥哥一样的父母。
也许是因为基因药剂的原因。
她不再如同孩童时的那样羸弱和平平无奇,在注射药剂持续治疗了两年后,发生了巨大改变。
最终在这个豆蔻之年,出落成为了星火学院亮眼的新星!
在别人眼中,东方星河是过目不忘、思维敏捷、笔试优异,体测第一的全科天才。
不再需着呆呆的蘑菇头。
乌黑的发丝束成干练的马尾。
作为一个幼年曾经历过死亡的流民。
她对谁都很有戒备。
在她还是个流着鼻涕的小破孩的时候。
本地同学对于一个流亡家庭孩子的歧视孤立了她的社交。
曾有人说她是异孢子的携带者,吓得学院几乎要将她退学,还是紧急检查表明保住了她的学习生涯……
这个阴影令她彻底封锁了与外界的交流!
就连唯一可以信任的哥哥,也往往只出现在了通讯的另一边或是快递上的署名……
她开始变得寡言沉默,不善表达。
孤僻到对学习外的一切都不上心!
因为哥哥告诉她要好好学习、
她成为了全校男生倾慕的冰山女神。
也成为了全校师长眼中遵守规则,前途可待的优异学员……
“你这样优秀的学生我是第一次见到,简直……就像经过了完美的基因改造那样!”勉强算是半个能力者的体育老师曾惊叹的说。
作为一个十五岁的女生。
一拳打在测力计上,竟有着将近三百千克的爆发力!
又是一个期末的学年。
她坐在靠前的座位上起身。
默默将塞满抽屉的情书揉成纸团,习惯的心跳都没有改变,头也不回的将纸团丢到身后的垃圾桶。
收拾起统一制式的学员手提包。
里头藏着对优异学员进行激励的奖学金支票。
虽然以哥哥每次寄回来的大量现金而言,十万联盟点的奖学金似乎算不了什么。
星火学院作为星火城的公立学院。
每一次放学学员前都会变得异常拥挤。
各式自行车、猎荒三轮、还有偶尔出现的四轮轿车共聚一堂。
家境不好的孩子们默默坐上自家的破旧三轮离去,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家境殷实者则在老爹的车门前刻意驻足,赚足颜面!
学校是一个小社会。
而且半大孩子往往会将这个小社会的世俗面放大到极限!
“喂,星河,要不要让我送你回家?我家的车又大又快!”身边,个子与其相仿的小胖子鼓起勇气。
“不必了,我哥今天会来接我。”她不胜其烦。
“啊,你哥我就从来没见他来过……”小胖子很无奈的吐槽。
本学年最后一次搭讪失败后,抱着数据惨淡的成绩,无奈离去。
不到半个小时。
整个学院的广场就已经走的干干净净。
星火学院内落叶飘落一地,橙色发红的乌桕树叶落在地上,任腊月的风将其垂落进冰冷的积雪。
而她还在木愣愣的提箱等待。
。
昏暗死寂的胡同里,两个男人遥遥对视。
“呵呵,我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
查尔斯歪着脑袋:“但是没有料到的是,你竟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
“你以为组织会放过一个叛徒?”
“染血了的契约,一旦做了,便无法终止!”
“我不再需要奇迹药剂了,我也能用其他的方式去赚钱。”
东方星云望着手里标蓝的血液检测单,自顾自的说道:“既然星河已经痊愈。”
“而我的罪孽,也应该就此结束。”
他提着那把黑剑,侧首看来。
查尔斯作为黑翼组织的经理人,笑容伴随东方星云的表态而凝固。
“你……”惊恐与怒声被鲜血赌在喉咙里头。
因为一把不知何时出鞘的利刃。
已经刺穿了他的身躯,抽离剑刃之际,鲜血溅洒于墙角新绿的野草之上。
我的罪孽,也应就此结束。面无表情的男人重复着自己的话。
查尔斯倒下的尸体前。
东方星云套上那身陈旧的狐裘大衣,这是他来到这个城市里七年前的那件衣服。
狐裘的暖意驱散了些许寒冷。
男人最后扫了眼手中饮血极足,以至于刃口都蒙上浅浅赤色的黑色唐刀。
奋力将其掷出数百米外之外!
通——!
封死的魔刀沉入结出薄冰的水下,刀鞘与刀铵连接处,逸散着新鲜的血雾……
东方星河站在校门口。
愣愣的等待着哥哥的承诺。
直到冷风吹得两腮通红,直到鞋子里头的脚趾冻得麻木,银月高挂也没有到来。
虽是一如既往的食言。
东方星河还是默默的叹息。
这么多年,她仍旧无法习惯哥哥的失约。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面前,车门随后打开的沉声中。
冬雪夜色后的路缘前。
身穿狐裘羽绒,系着黑色围巾的男人从车内侧过脑袋:
“不要浪费时间。”
“今晚我们会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和东方星河记忆中的不一样。
哥哥熟悉的声线里,却是有些陌生的冷漠。
她黑色的瞳仁里流露着暗淡的情绪,默默坐在这辆改装悍马的副驾上头。
引擎轰鸣,四周的景色在飞速逝去。
东方星河突然意识到一件严肃的事情:
这不是回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