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象山峰上那凄冷而无情的冰雪,一点点浇灭他心中的热度。
时间,好象冰冷的索链,将他紧紧束缚着,束缚在干涸严酷的荒漠上,炙烤着他支离破碎的希翼。
当时间把所有幻想粉碎,剩下的唯有绝望。
是的,绝望。
现如今,在江寒的眼中,这个世界只有了灰,再不见其他颜色。
是的,珊珊分娩的日子越来越接近,时间每增加一秒,珊珊那脆弱的身体,脆弱的心脏便多增加一份负荷。当珊珊再也无力承受这越来越重的负担的时候……江寒绝望地闭上眼睛,他不敢往下想,每一思及,都是一个可怕的梦魇。
珊珊,告诉我你在哪里?珊珊,让我找到你,让我拯救你,让我挽留你!珊珊,给我一点希望,给我一点希望!江寒握紧了拳头。这几个月的寻找,几个月的风霜雨露,他已渐渐养成了习惯,习惯了失眠,习惯了孤独,习惯了失望再失望,习惯了伤口被不断撒裂,不断地撒上一把盐。他早已痛得麻木,痛得心如死灰,痛得不再抵抗痛。
四周一片漆黑,正如他的眼,看不见光明。
手机铃骤然响起,震痛了江寒那脆弱不堪的神经。
他无意无识地拿起电话,无意无识地接听。
“喂。”江寒的声音清清淡淡,冷冷冰冰,因为他的思想都是空白。
“是江先生吗?我是××医院。”
“哦,什么事?”江寒无意识地问,他的脑筋迟钝不堪。
“江先生,您曾找过您太太,并托付我们如果您太太来我们医院做检查,一定要通知您。”
江寒皱起眉,他散乱的思绪开始凝聚,开始渐渐清晰,渐渐明晓。
这让他的心狂跳不已,他的手颤抖不已,他急如星火地问:“你们有我太太的消息是不是?她到你们那里去就医是不是?”
“是的,她正在我们这!”
江寒用手按住胸膛,仿佛是想按住那颗狂乱的心,以免它从自己的胸膛迸射而出。
他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抖得不是那么厉害,“她怎么样?她还好吗?”
“江先生,您告诉过我们您太太的状况,那么您应该能预料她现在的情形,非常糟糕!我们必须动手术取出婴儿,否则大人孩子都十分危险,可是她的心脏恐怕无法支撑手术。”
江寒伸手用力抓住桌沿,撑住快要晕倒的身体,他咬牙,挣扎着,说:“拜托你们救救她,她一定不能有事,求求你们务必要治好她。”
“我们会尽力的,江先生。我们要为她准备动手术,请你尽快赶来。”
“我会的,我马上就到。”江寒连连应诺。他的心已经要跳出他的胸口。珊珊,你不会有事!珊珊,你不能有事!珊珊,等我,珊珊,你记得要等我!江寒急不可待地往外冲,急不可待地把路虎象箭一样直射出去。
“其实每一朵花,都有它自己的生命。当花儿枯萎的时候,就是它生命终结的时候,而它的种子,就是它生命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