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
青山宫,吴江的饭菜刚摆上,韩信就来了。
吴江问道:
“吃了吗?没吃一起。”
韩信笑道:
“公子,你猜?”
吴江大笑:
“我猜你吃过了。”
韩信:
“……“
公子,不按常理出牌啊!
韩信一屁股坐下,
“其实我没吃。”
两人相视大笑。
酒菜上桌,韩信很意外:
“怎么一点大补的都没有?”
吴江上下打量他,疑惑道:
“你虚了?”
“你还这么年轻!”
“节约点哦!”
韩信:
“……”
韩信端起酒碗。
我还是喝酒吧。
朝吴江拱手让了让,然后一饮而尽。
冰冷的米酒顺喉而下。
舒服!
~
此刻,赵高坐在书房,脸色阴沉。
他没脸去咸阳内史衙门领人了。
两次打脸都“咣咣”作响。
他派了一个内院管家前去。
从黄昏一直到天彻底黑了,赵高一动也没动,心里怒火翻腾。
阎乐早已经躲开,
仆人都小心翼翼,蹑手蹑脚。
唯恐触了主君的霉头,那样惩罚会很重。
终于,赵高深深吸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怒喝道:
“天黑了不为什么不点灯?”
“人都死光了?”
一个侍女匆忙端着蜡烛过来。
因为太紧张了,不小心绊倒在地,蜡烛滚落在地,熄灭了。
赵高大怒:
“拉下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外面传来喧闹声。
中间竟然夹杂着哭声。
赵高的心沉了下去。
又出事了!
他急忙大步走出书房。
侍女急忙爬起来跑了,暗自庆幸躲过一劫。
~
赵高刚走到廊下,就看到一个担架抬了过来,上面正是赵成。
看到赵高,赵成当即哭了,
“大哥,你要为我报仇啊!”
“他们打我,就是打你的脸!”
赵高双手发抖,浑身发冷。
弟弟被打的太惨了!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只眼睛已经肿的看不清楚,一条腿被打断了。
他看不下去了。
女婿被打残了,弟弟眼看也要成了瘸子。
往日都是他们打人。
在咸阳城,除了三公,他们怕过谁?
这次跟头栽大了。
赵高咬牙切齿道:
“嬴!吴!江!”
“欺人太甚!”
~
赵成被抬下去了。
管家去请太医来诊治。
赵高回到书房,重新坐下。
一而再,再而三地去麻烦秦始皇。
秦始皇每次都法外开恩。
但是次数多了,秦始皇就会厌烦了。
为什么赵高家的人屡屡犯事?
赵高打了一个寒颤!
太狠毒了!
赵高深深吸一口气,开始盘点最近的事情。
他才发现,自己犯了大错。
对皇室,他只关注秦始皇、扶苏、胡亥三个人。
秦始皇是大秦的天;
扶苏是呼声最高的帝国继承人;
胡亥是自己的学生,在自己的精心扶持下,是能和扶苏掰手腕子的皇子。
至于其他皇子,要么是一群米虫,要么是脑子不行,不足以支撑野心。
对这些人,赵高一向都维持表面上的恭敬,背后却嗤之以鼻。
今天他才发现,自己看走眼了。
一向被忽视的嬴吴江崛起了!
崛起的太快,以至于赵高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手下的人不断被抓。
赵高的脸上露出狞笑,幸好早有准备。
嬴吴江!
这次就让你知道,有些人你是招惹不起的!
~
月光皎洁。
夏风轻拂。
咸阳城南,终南山犹如一条巨龙横亘在夜色中。
在一处山谷中,建了几排草屋。
在最大的一个屋子,灯火通明,十几个人围坐一起。
如果四方馆的探子看了,肯定会喜笑颜开。
这一屋子反贼!
随便抓到一个都是大功劳。
为首的中年男子是张耳,悬赏一千金。
他的左手,坐着他的好基友陈余,悬赏五百金。
他的右手,是张良,悬赏一千金。
……
气氛有些沉闷。
众人本以为关中大旱,会有很多百姓成为流民。
是一次招兵买马秦的机会。
没想到朝廷推出了龙骨水车,已经缓解了旱情。
张耳咳嗽一声,对张良说道:
“子房,你和大家说说咸阳的情况。”
张良点点头,说道:
“已经探明了,龙骨水车是嬴吴江发明的。”
陈余疑惑道:
“这人是暴秦皇室的?”
张良解释道:
“嬴吴江,十九岁,嬴政第二十一子。”
众人都抬起了头,眼中满是惊讶。
竟然如此年轻!
张良继续道:
“前几天闹出来的祥瑞,也是嬴吴江献给朝廷的。”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已经证实了,是亩产万斤。”
说话的是角落的一个女子,带着面纱,看不清面孔。
众人哄堂大笑,纷纷说道:
“切!这肯定是谣言!”
“项家有亩产五百斤的庄稼?”
“万斤?笑死我了!”
“……”
女子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张良有些尴尬地说道:
“据眼线探查,亩产万斤是真的!”
张耳也说道:
“项家的消息,值得信赖。”
说话的小娘子是项梁的女儿项云。
嘶!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眼中都是惊骇!
太恐怖了!
无法想象的产量!
陈余哀叹:
“老天无眼啊!”
屋里死一般沉寂。
绝望的气息将众人淹没。
张良继续道:
“据打探,嬴吴江还发明了一种炉子,可以像冶炼铁一样,炼出一种比青铜更坚硬的材质。”
张耳已经和张良私下谈过,当时就沉默了良久。
现在再听一次,依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暴秦越来越强大,前途一片黑暗。
张耳沉声道:
“明日,我进城看看。”
众人纷纷劝阻。
你就一个行走的金库,还敢朝敌人的老巢去。
陈余劝道:
“大哥,还是从长计议吧。”
张耳安慰道:
“大家不要担心,城里的眼线会安排好的。”
众人还要再劝,张耳却摆摆手,换了话题:
“子房,尽快安排行动,毁掉暴秦的祥瑞。”
张良有些犹豫:
“祥瑞一旦普及开,老百姓就不会再挨饿了。”
陈余怒道:
“糊涂!”
“祥瑞喂饱的是大秦的百姓!”
“不是六国的百姓!”
“他们吃饱了只会来杀我们!”
“祥瑞必须毁掉!”
不敢想象,亩产万斤的庄稼一旦推广开,老百姓都吃饱了,谁还和你造反。
张良还在争取:
“咱们可以把祥瑞抢过来。”
陈余冷笑道:
“子房,咱们人手少,能烧掉就不错了。”
“百姓的命是命,兄弟们的命也是命。”
众人很快分成了两拨,一部分人支持陈余,一部分支持张良。
双方吵的不可开交。
项云冷眼旁观,一语不发。
张耳急忙站了出来,双手用力下压:
“这件事先放放,咱们从长计议。”
“子房最近一直在奔波,肯定累坏了,也该休息几天了。”
众人慢慢安静下来。
陈余一直唯张耳马首是瞻,也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议事结束,众人起身散去。
最后只剩下张耳、陈余。
陈余焦急地说道:
“大哥,暴秦的祥瑞不能留啊!”
张耳点点头:
“你带人去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