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白言胸口纹身大亮,顿时脱离了留声机的控制,将面前课桌一脚踹翻。
留声机的音乐出现了一丝卡顿,随后变得急促起来。
周围所有学生包括刘奔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白言。
刘奔的内心是拒绝的,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只好眼神可怜的示意白言,自己现在的状况。
白言却是没有关注他,此时他心中充满了对讲台上的留声机的渴望。
迫切的想要得到它!甚至,可以为其付出生命!
将阻拦的学生纷纷踢开,课桌被撞的东倒西歪,身体也被踢得扭曲起来,这时白言距离讲台只有一步之遥。
眼神绝望的刘奔出现在他眼前,双手张开,想要紧紧抱住白言。
刘奔的内心是拒绝的,他亲眼见到这些被白言踢成麻花的学生,下场极为凄惨。
现在自己竟然出现在白言眼前,岂不是完犊子了。
不过现在他被留声机控制,无法发出声音。
只能在内心不断祈求着,双眼满含热泪。
“白哥,轻点!”
此时,白言眼中只有那个留声机,哪里有刘奔的影子。
在他眼中,眼前挡着的不过是一个面色惨白,口角流涎的学生罢了。
当下就是一脚横踢,刘奔闷哼着飞了出去,撞在几个学生身上。
还好有几个学生当肉盾,这才免于撞碎的下场,不过胸中疼痛明确的告诉他,肋骨断了。
可是他的身体依旧从地上爬了起来,颤抖着向白言冲去。
“停下,停下......”刘奔的内心不断大喊着,想要争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白言却是快要摸到了留声机!
“宝贝,你是我的了!”
音乐此时却是变得颤抖起来,仿佛是害怕白言的靠近。
“停下啊!”
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白言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地狱塔纹身红光大作,白言眼中的狂热瞬间消退。
声音却是刘奔发出来的,相比较比留声机,刘奔内心中对白言的恐惧更胜一筹!
竟然在关键时刻争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白言额头冒出冷汗,回想着刚才的一幕!
再次看向留声机却是没有了狂热的神色。
“没想到它竟然故意露出破绽,让我以为它在害怕我,随后却是不知不觉间将我迷惑!”
这个留声机中的厉鬼,不简单。
见白言竟然脱离了迷惑,留声机中的音乐声瞬间尖锐起来。
如同厉鬼嚎哭!
不过白言这次却是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厉鬼嚎哭?
地狱中的厉鬼哭得比它惨得多!
喜欢鬼叫?白言手中黑发顿时射出,将留声机包裹住。
针脚与发丝不断碰撞,不一会儿,黑发就落于下风,不过这点时间已经足够白言将留声机拿起了。
触碰到留声机的瞬间,针脚脱离黑发的控制,狠狠的扎向白言手指!
一个小巧的镜子凭空出现,与针脚碰撞。
平滑的镜面此时却是如水般荡起阵阵波纹,察觉不妙的针脚挣扎着想要逃离,却是无济于事,缓缓陷入镜面。
“针仙,本为驱病消灾,受愿力赐福诞生,误入鬼道,判罚意识剥夺!”
一眨眼,白言的身影消失在教室之中,周围环境瞬间大变。
刘奔跌出了幻境,跌坐在一张椅子之上,周围空荡荡的,只有破碎的录音台和房门在他眼前。
死里逃生的刘奔却是丝毫不敢有动作,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但是肯定和白言和留声机的消失有关。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白言来救他!
哭丧着脸的刘奔,之前就是因为不老实,触碰了录音室中那个女学生,才陷入了留声机的鬼域中,读了三百多遍的书。
他现在看见书就想哭。
此时,一家极为简陋的茅草屋,屋内挂满了细小的麻绳,麻绳之上悬挂着各种各样的符咒。
白言躺在一个女人怀中。
女人身边一位身穿麻衣,头顶梳髻的男子手中捧着一碗水,碗中放着一枚小巧的金针。
白言内心极为诧异,虽然打扮不一样,但是眼前这个男人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拥有梦魔的神秘人!
“你来了!”神秘人温和道,眼中透着温柔。
“阿巴阿巴......”
白言眉头紧皱,现在他是婴儿身,声带还未发育完全,却是说不出话。
随后发现神秘人竟然不是对自己说话,而是那个抱着他的女人。
“大兄,救救言儿吧。”
白言心中大惊,什么意思,这难道是我妈?
那个素未谋面,将自己抛弃在福利院门口的妈?
“你来晚了,阿竹......”男子摇头轻叹,看着眼前的妹妹,她已然是穷途末路了,生命即将走到了尽头。
“可是他是我的儿子,是你的外甥啊!你还要躲着......”女人不甘道,口中鲜血不断落下,话还未说完,却已是断了气。
白言只觉得自己脸上落下了几滴水,想来是那个女人在哭。
那个将自己抛弃的女人竟然在为自己哭。
他极力想要抬起头,看一看将自己抛弃的女人。
想问问她为何要将自己抛弃,是因为自己生病了吗?
却是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就连抬头的动作都做不到。
只这一会儿,便是眼前发黑,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脑袋一疼,晕了过去。
神秘男人脸色一便,伸出手指从碗中夹出金针,刺在白言幼小的手指上。
一滴黑血滴落在碗中,化作一张脸。
飘在碗中的这张脸竟透着一丝佛性,神秘男人目露恐惧,就要将碗中水泼掉。
这时,碗中人脸却是张开了眼睛!
一丝金光自碗中浮现,人脸眼中出现了两朵莲花,一黑,一白!
“哦?是你,魄伽难。”人脸看了看神秘男人笑道。
唤作魄伽难的神秘男人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平静道:“地藏。”
人脸仔细得盯着魄伽难的眼睛,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怎么,魄伽难,你想阻止我吗?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
“和我的下一枚棋子。”
魄伽难语气依旧平静,“地藏,你的棋子,是我的外甥。”
“我知道,又如何。”
是啊,又如何,自己何尝不是他的棋子!
看着眼前已经断气的亲妹妹,和浑身散发着黑气的亲生外甥,魄伽难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
“地藏,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还真把自己当成那个”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人吗?”
魄伽难弯下腰,像是在看一只可怜虫。
“你不过是我伽难一族封印在血海的一个影子罢了。”
地藏却是笑了,笑得碗中水纹波动,而后面色狰狞。
“魄伽难,你却帮我这个影子,毁了你们伽难一族,那你是什么?”
魄伽难却是不再说话,将碗中水端起,走到门外泼洒而出,阳光下,溅在地面的水花,泛出了金色的光芒。
地藏在一阵狂笑声中,消失不见。
魄伽难回头手指轻点茅草屋,火光乍现,转瞬间冲天而起。
茅草屋与屋内的母子二人都埋葬在大火之中!
一枚金针自火中飞出,没入袖中,魄伽难转过身去,消失在泥泞小路尽头。
“族难既空假”
“茅屋暗自欺”
“藏钩亲尽散”
“而今与魔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