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谨慎的心思。
陈牧速度不快不慢。
身下这条隧洞,幽深狭长,宽窄不一。
最窄处,即便是他,也只能侧着身体,吸气收紧小腹慢慢挤过去。
似乎是当初开辟这条路的工匠太过懒散。
光线照在石壁上,偶尔还会见到幽暗的磷光闪烁。
应该是墓里动物尸骨腐化后留下的痕迹。
对此,陈牧并未多加考究,不过越往深处四周愈发寂静,从头顶石缝渗出的水滴落发出的动静,也越发清晰。
漆黑不见尽头的隧洞内。
只有他一个人脚步落地的声音。
在如此死寂的环境下穿行,人难免会生出惊惧心理。
尤其是藏在掌心内那枚破邪符的异动,此刻越来越大,让向来冷静的陈牧也没法保持绝对的平静。
不时停下脚步。
借着听风听雷的本事,竖耳凝神朝里听去。
只是……
除了那滴滴答答的水声外。
确实没有其他动静。
咚咚咚~
刚准备收起心思继续前行。
前方隧洞内,忽然传来一道无比清晰的……脚步声?
陈牧眉头一下皱起,他确定自己绝无可能听错。
那脚步声不快。
从前后脚落地的声音判断,绝对是一个人两条腿发出。
但那脚步声听着却格外沉重,仿佛有千钧之力,每一步落下,都会发出一阵沉闷的巨响。
“我草,什么动静?”
“听着像是脚步声……是不是有人往这边靠啊。”
“你特么别唬我,之前黑无常不是说武侯墓一两千年都没人来过,哪来的脚步?”
“不对,真的像脚步声,你们听!”
不仅是陈牧,直播间无数人,也通过他身上的微型摄像头,听到了那从前方隧洞黑暗中传来的诡异脚步声。
一时间。
人人皆是脸色大变。
一座尘封了近两千年的古墓中,竟然有脚步传来。
这说出去都让人没法相信。
简直就是大白天见了鬼。
咚咚咚~
就在他们争论时。
身处隧洞内的陈牧,心神却是骤然紧绷起来。
就这刹那的功夫。
黑暗中,那诡异的脚步声忽然变得急促起来。
如雷一般。
由远及近。
仿佛正有一个巨人,正疯狂朝他这边奔掠而来。
下意识的,陈牧一把握住手电照向前方。
这才发现十多米外,隧洞陡然转折,光线照过去,只能见到一堵漆黑的石墙,往左有一处封门样的洞窟。
脚步声正是从那后方传来。
眼听那脚步已经近在咫尺,似乎下一刻就会破门闯入视线内。
一股难以形容的心悸感,自他心头涌现。
身形微微弓起。
脚步踏出。
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
同时,反手伸向背后。
若是真有人从洞窟内出现,如此,他也能在最短时间内,拔出黑金古刀应战。
咕咚~
重重咽了下口水。
连陈牧自己都没察觉到,额头上何时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他只是死死盯着黑暗深处。
但诧异的是。
他都已经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那如雷般的脚步声,到了封门外时却是戛然而止。
真的,就是毫无征兆的消失。
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整条隧洞再次陷入死一样的沉寂中。
“这……”
“草,他妈玩老子呢?”
看到这诡异万分的情形,陈牧先是一愣,似乎有些没回过神来。
直到封门后动静全无。
先前那一切仿佛只是个幻觉时,他才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从来习惯于掌握主动,这一幕,就像是被人玩弄于掌心之中,实在恼火。
关键,他连那究竟是什么都不清楚。
根本就是一拳打在了空气里头。
不过即便如此,陈牧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屏气凝神,站在黑暗中,双眼如刀般死死盯着洞窟深处。
攥着手指头,默数了足有五六分钟。
但那诡异的脚步声是始终未曾出现。
隧洞深处,似乎一片虚无,什么都不存在。
“真活见鬼了?”
陈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无法理解的情景。
一时间,整个人都不禁怔在原地。
刚那动静,绝不可能是幻觉。
毕竟,除了他,直播间还有数万观众听到。
即便是传说中的‘圆光妖术’,也不可能在一瞬间将这么多人拉入幻境。
但想来想去,陈牧还是搞不清楚。
俨然就像是一场恶作剧。
眉心狠狠跳了几下,他干脆懒得去想,刷的一下拔出负在身后的黑金古刀,手电则是别在胸口处扣死,确保不会脱落。
腾出的左手,掌心内依旧藏着那枚破邪符。
眼神内闪过一抹凶戾之色。
管他是人是鬼。
他今天都要给它揪出来。
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戏耍过。
一步踏出。
陈牧身形如烟,大步奔行。
似乎打算不给藏在封门后那鬼东西逃脱的机会。
只眨眼间。
他人便出现在那面石壁处。
和之前所见差不多。
陡峭的石壁横栏在隧洞半路,往上根本看不到顶,石壁上还隐约能见到无数穿凿留下的痕迹。
不过,当初开辟隧洞的工匠,明显没能破开。
只能退而求其次。
沿着石壁底下往左打穿,留下一道洞窟。
并且立了一道封门。
陈牧没有半点犹豫,嘭的一下推开大门。
借着手电强光往门后望去。
只是……
让他再度惊疑不已的是。
封门后的隧洞内,哪有什么巨人的身影,连地面积落的灰尘上,都完全见不到一点足迹脚印。
不过,比起他刚才穿过的隧洞。
眼下这道蜿蜒曲折处,空气中那股阴潮湿气却是浓重了许多,两侧石壁上阴气滚滚,尤其是隧洞更深处,黑雾笼罩,给人一种无比的压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