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的声音穿透冷冷的寒风传了过来。
张缙彦抬眼望过去，不知何时朱慈烺一行人已经走得很远，只能瞧见那重重叠叠的背影，却望不见朱慈烺。
张缙彦握紧了拳头，知道自己放冷箭的计划失败了。
朱慈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一边说话就停下来呢？
张缙彦听了朱慈烺的话，气的在心里骂娘，没想到朱慈烺这小子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得这么精明了。
真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张缙彦不死心，仍然想要再试一次，先开口说道：“殿下，这些都是跟了我许久的人，都是信得过的人呐！”
朱慈烺冷笑一声，心想你信得过，我可信不过。
寒风中传来朱慈烺冷冽的声音。
“张大人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继续这样装下去吗？”
“噗嗤。”
旁边有人忍不住，竟然笑了出来。
张缙彦被朱慈烺的话说的脸红，只觉得老脸燥热难当。
是啊，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他们也不是没见过张缙彦开城门投降的样子，还说忠心耿耿，这话说来谁信呢？
“闯王，您信吗？”
朱慈烺竟然问李自成，说道。
李自成握紧了拳头，心里怎么不知道朱慈烺是什么意思。
张缙彦这个小人他早就看清楚了，只是没想到他今日竟然又做出了这么一出。
他早就看张缙彦不顺眼，也的确想要铲除掉这个货款，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的军队他用得到张缙彦。
朱慈烺见闯王没回答，不知何时又取出了袖子里的小匕首，把玩在手掌心。
朱慈烺将匕首抵在闯王李自成的背后，隔着刀尖李自成都感受到了那把匕首寒冷的锋芒。
李自成身子一僵，心头道：不好！
朱慈烺的声音带着笑意回荡在李自成耳边，说出来的话却吓得他直哆嗦。
“很难回答吗，要我逼你一把吗？”
朱慈烺“体贴”地说道。
刀尖刺破了布料的声音在李自成耳边响起，然后李自成身子一僵，感受到了刀尖，捅入自己的背部。
虽然那把小匕首并没有没入多少，甚至只是划破了背部的一点皮肉，但李自成却感受到了一种致命的威胁。
按照眼前这位主的性子，也不知道他下一步能干出什么事。
李自成不敢再想下去。
也不敢继续装哑巴不吭声下去。
李自成清楚，只要自己说了张缙彦不好，那么他们那一边的叛军必然也会把张缙彦给抓了起来，到时候自然用不着朱慈烺那边的人去收拾他，他们自家的兄弟那边已经把这个判贼给解决干净了。
好一招借刀杀人，好狠毒的心思！
李自成不得不佩服朱慈烺，小小年纪心思竟成熟至此。
要是等到以后，岂还得了？
李自成没办法，只好张开嘴朝那边喊道。
“张缙彦，你他妈不是投降了我吗？怎么现在又开始转头成太子这边了？”
李自成为了保命，甚至连朱慈烺的名字都没敢直呼。
生怕朱慈烺不高兴，一刀直接把他捅了，到时候他的小命就呜呼哀哉了。
要不得，要不得。
只是这小子下手太狠了，一点都不像是通读了儒家经典的温雅太子。
那一身血性比起他们这些真正出生乡野，征战走遍四海八荒的农民，竟然是一点也不差。
李自成想着朱慈烺读的一定是狗屁假书！
“闯王您！”
张缙彦瞪大眼睛，没想到闯王竟然也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一时间局势的变化让张缙彦措手不及。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还有朱慈烺那臭小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他不是和他那崇祯老爹一样，都是个心肠软弱仁慈的主吗？
张缙彦原本打算计划的，好好的想着等到朱慈烺让自己投诚过去，他再说一番好话，表现的好一点，靠近朱慈烺得到朱慈烺的信任之后，手下人再发动袭击，一举把朱慈烺攻破。
到时候既铲除朱慈烺这个心头大祸害，又能拿出朱慈烺的人头到李自成面前邀功，获得李自成的信任，岂不是一举两得。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一时间张缙彦进退两难，上前也不是，退后也不是。
往前走是朱慈烺那一边，银色手枪的子弹指着自己。往后走是对自己凶狠的瞪着眼睛的农民兵。
张缙彦骑虎难下，两边难做人。
可是他也不冤枉，毕竟这局势是他自己罪有应得。
“让你的人杀了张缙彦，然后退到皇城五百米以外。”朱慈烺在李自成耳边对他说道。
果断有力的口吻让李自成一愣，觉得有一种被命令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