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没有画画？”
第二天夜晚，QQ消息的声音再次响起。
“今天吗？今天睡了一天，没画画。”
许恒微笑着坐在电脑前，打出一行字。
“你们画家都这么散漫的吗？”
“我算什么画家，不过是画着玩罢了。”
许恒边回复边摇头，脸上的笑容带了一些无奈和苦涩。
画家，多遥远的两个字。
不是谁拿上画笔，都能被叫做画家的。
“你经常上论坛吗？”
“对呀，不然怎么能看到你的画的。”
“所以，你也画画？”
许恒的意识了，如果只是单纯的爱好者的话，应该不会闲到对自己的画这么了解。
没猜错的话，对方应该是个和自己风格比较接近的画手。
可惜，他猜错了。
“不是啊，我不会画画，喜欢罢了。”
“那你？”
“照相的，卡，哈哈。”
对面的回复很俏皮，他大概能勾勒出另一个屏幕前对方的样子。
调皮的头发没束好可能会垂到额前，与自己聊天过程中脸上的笑意应该会不减。
轻松和美好的代言。
“摄影师呀。”
许恒发出了感叹。
“我哪算什么摄影师啊，照着玩罢了。”
“噗”，许恒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
看着对方模仿自己说话，刚刚勾勒出的那幅画面更生动了。
这天晚上，他们依旧聊到了很晚。
聊画画，聊摄影，聊创作过程中的各种故事。
明明是不同的领域，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隔阂。
这样看来，貌似，真的是某种必然。
23点30分，莫蕊下线。
许恒再次来到画板前。
从画夹里抽出昨天的那幅画。
临摹，用去了大概1小时，速度不慢。
然后，就是长久的思索和沉默。
凌晨2点，他终于再次动笔，给空白一片的面部开始添上一些痕迹。
很简单，一只眼睛，但落笔很轻，也很慢。
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画笔和花之摩擦的沙沙声。
时间在这里，变得很缓慢，慢到几乎要凝滞。
许恒握着画笔，全神贯注，仿佛被那个小小的画框困住。
终于，凌晨4点50分，眼睛画完。
一点都不灵动，整个画纸上属于眼睛的那片区域，一片模糊。
但，这是他能感受到、想象到的所有了。
所以，他依旧很满意。
应当是这个样子吧。
沉思，提笔，右下角的地方，小小的三行字。
“你好”
“2009年6月15日，深夜”
“第二天”
漆黑一片的房间里，时钟没有停止转动。
指针指向6点。
莫蕊从床上爬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
穿衣，起床，哼着歌洗漱。
换上一身休闲舒适的衣服，背起相机，出门。
今天要拍的照片，是第三幅画里的场景。
空无一人街道上的行道树。
而许恒，一如既往的关掉台灯，拉上窗帘，躺到床上，慢慢进入梦乡。
时空从未更改，画面也不会重合。
你的白天，就是我的黑夜。
......
“今天干吗了？”
“睡了一天。”
“......你打破了我对画家的幻想!”
他一瞬间就想到了屏幕旁对方一脸无语的样子。
感觉有点好笑。
“你呢？”
“出去拍照了呀。”
“拍的什么”，许恒有点好奇。
“拍的你”。
“咚”的一声，许恒的心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开什么玩笑。
确实是在开玩笑。
“哈哈哈，不是啦，拍的你的画。”
回复的很快，跟着一同发过来的，是深黑里带点幽蓝的天空。
以及这种奇异光色下，空无一人的街道，静立两旁的行道树。
没错，是自己的那幅画。
《等成一棵树》。
时空，貌似更改。
画面，开始重合。
这种感觉，好奇妙。
凌晨12点，互道晚安，下线。
这天夜里，许恒画下了第三幅画。
临摹，40分钟。
补全另一只眼睛，时针指向凌晨6点30分。
7点一刻，脱离思考状态的他，惯例写下三行字。
“嗨，你好”
“2009年6月16日，清晨”
“第三天”
搁下画笔，突然袭来了猛烈的倦意。
黑夜，怎么开始越来越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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