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少府工匠的加入,学堂的建设进度快了不止一倍。
南山窑厂冒出的浓烟日夜不绝,伐木为薪的工人最多时能有上百人。
几乎把南山的一片柴林都给砍光了。
秦禹不想破坏这来之不易的青山绿水。
因此下令,只要烧够了学堂用的砖和水泥,所有的窑口就要全部封存填埋。
村民们舍不得。
但却也改变不了秦禹的决定。
所以,只好趁着还能烧的时候日夜不停,疯狂出货。
最后硬是把窑口都给烧坏了两座。
翟和匠户们的加入,让工地的繁杂建设变的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水泥的运用替代了糯米浆的繁琐,工地的变化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子。
要不是烘干木材需要一定的时间,原本预计三个月的工程,一个半月就能结束。
两个月后,临近秋收的时候。
学堂落成了。
新的学堂,新的气象。
夫子手书骊山书院四个大字,做成匾额挂在一座巍峨挺立的牌楼之上。
骊山书院没有围墙,自然也谈不上校门这种无用的东西。
因此,书院名字只能挂在牌楼之上。
骊山书院的教学理念是因材施教,有教无类。
立学之本是格物致知。
抛弃了黄老之学的骊山书院在这个时代几乎就是一个异端。
但不太正经的儒家夫子加上不太正经的夫子徒弟。
这骊山书院成个什么样子都不会太稀奇。
华夏民族,自古以来有喜事需要庆祝,最好的方式就是大吃一顿。
要是大吃一顿仍旧不能表达人们的喜悦心情。
那就大吃三天。
下赵村的喜宴就吃了三天。
全村的男女老少,外加少府的匠户和他们家人。
在骊山书院吃了三天,醉了三天。
这些匠户们临走的时候那叫一个依依不舍。
一个半月的工作,挣了足够吃一年的粮食,这样的好事想都不敢想。
可是宴席总归有散场的一天。
于是,这些匠户在翟的带领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下赵村。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您能走了吗白统领?”
秦大风和匠户亲切告别之后回头冷声问到。
在咸阳城被称作冷面阎王的白洛,此刻用草尖子剔牙的样子和普通的地痞无赖没什么区别。
“狼心狗肺了不是?
兄弟我不白吃你的,这里的情形我会和大王如实相告,你秦大风只是想建一座学堂,只是一不小心建大了,没有谋逆的迹象。
真不是我说你,这么大岁数了活的一点也不谨慎。
大王对稷下学宫的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
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搞出这么大一个骊山书院。
害我大老远走一趟,就为给你洗脱罪名。”
秦大风也很无奈,他发誓一开始只是想盖几座砖房而已。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大秦!”
秦大风执拗的说了一句。
白洛叹了口气。
“老秦你怎么还是不明白?
大王就是大秦,大秦就是大王!
当年跟着大王出质赵国的老兄弟没剩几个了。
你又何必总是跟大王对着干呢,这样放一般人身上全家早就死绝了,也就是你!
再说,那死的是大王的兄弟,和你秦大风有什么关系?”
秦大风皱了皱眉头。
“你喝多了。”
白洛悻悻的回了一句。
“管你去死!”
然后带着随从上马离去。
秦大风看着他离开,移步来到了夫子的新住处。
一座典雅的四合院,院子中间还有一颗樟子树,甚得夫子喜爱。
搬家的时候,夫子一点都没犹豫。
此时秦禹和夫子正在对着新编的算术教材探讨。
他现在对夫子的信任度很高,以前有很多不方便透露的秘密现在也能拿出来和夫子共享。
比如一元二次方程。
比如鸡兔同笼。
比如疯狂的泳池管理员。
夫子也不问他是从哪里学的知识,但只要有人问,那必定是夫子亲授。
谁敢有疑问,夫子就敢跟谁拼命。
“爹,客人送走了?”
见老爹进来,秦禹把壶中泡好的茶水给老秦倒了一杯。
这些茶是出自骊山深处的一片野茶树,味道极好。
秦朝人没有饮茶的习惯,甚至都认不得茶树。
为了防止以后山体滑坡喝不上。
秦禹带着学堂里的手下和牛哥夫妻。
硬是把那一片野茶树连树带土都挖了回来。
移栽在书院后山,精心照顾之下,几十颗茶树愣是一颗都没死。
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秦大风一口抽干杯子的茶水,然后说道。
“夫子,有个事还是提前跟您说一下。”
“秦将主请讲。”
“骊山书院招募先生的事可能需要暂时往后推一推。
估计要等秦王宫给出意见之后才能具体筹划此事。”
夫子点点头表示理解。
骊山书院不同于其他的儒家学院只教授经史子集。
光是传兵法这一项就足以引起嬴政和其他世家的注意。
注意有善意有恶意,但肯定是恶意居多。
在没有一个具体的定性之前,骊山书院也不适合有所动作,省的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