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外面，一片空地之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路过的鬼差听说此处有比试，纷纷前来观战。
到最后，茫茫多的黑袍聚拢在一起，甚至把杨元和牛头对决的地方围成了一个圈。
鬼差们虽然是阴气凝结的魂体，可以自由行动不会堵住，但是在同僚身体上穿来穿去还是有些不雅。
因此后排看不到的纷纷问前面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功德殿今日不开门？”
更后来的连为何聚集那么多人都不知道，只听到前方发出一阵阵惊呼之声。
“唉唉唉，别扒拉我，牛头大人在跟人比试！”
“跟谁比试？肯定是马面大人吧？让我看看！”
“不是，让一让挤个位置啊，你再不让，我从你脖子那穿过去看了啊！”
……
人群面前空地上，牛头摩拳擦掌，嘿嘿笑道：
“小子，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这鬼将境界修行功法的价格，让你自己挣，不知道挣到猴年马月去！”
“只要打赢了老牛，那些功法随你选一本，功德点俺老牛帮你出了！”
“多谢牛大人施以援手。”杨元双手抱拳，领情道：“就算我赢了，功法该多少功德，我之后也会尽快还给您的。”
鬼将境界的功法确实价值高昂，他借牛头阎罗令上去看了，哪怕是最便宜的功法都要一万功德点起步。
大部分的功法都在几万到十几万之间。
而他这次收获的功德点，普通生魂一只一点，厉鬼寿道人和尸僵赵守一，各自给了他一百点。
至于苏祈月十世轮回圆满，反而是给他最多的，足足给了一千点功德。
加起来一千五百多点，跟普通的幽冥使者出去一趟几十点功德比起来算得上非常多了。
但是跟鬼将境界的那些东西比起来又显得完全不够看。
“主要还是积累不足，想不到到了地府，也要面对第一桶金的问题。”
杨元当时心中暗自感叹。
他第一次出任务而已，那些同境界的幽冥使者，资历深厚的怕不是已经干了几十年。
每次三四十，三天一次或者十天一次，那一年也有四位数的功德。
真正稳扎稳打升上鬼将境界的，肯定足够兑换第三层的东西。
“说什么屁话呢，俺老牛送出去的东西，什么时候要别人还过。”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打断了杨元的脑海里的回忆。
“在说你小子还真以为吃定我老牛不成？”
“来来来，先吃我老牛一拳！”
咚！
牛头一步踏出，粗大的脚掌踩在地上，发出一阵巨大的声响，气浪随着这一踏扩散开来。
“后退后退！别挤了，到时候挤死了！”
围观的鬼差忙不迭地转身，继续拉开距离。
他身高三丈有余，伸出的手臂肌肉搞搞耸起，青筋臌胀，牛眼里闪着兴奋地神色，对着杨元一拳打出！
“可别连俺一拳都接不下！”
来得好！
杨元低喝一声，将钢筋铁骨词条催动到极致，身后黑袍无风自动，拳头上闪耀着金铁般的光泽，隐隐有罡气催发，向着牛头的拳路方向同样一拳轰出！
铛！！！
金属交鸣之声响起，两方都是非人般的存在，拳头相撞如同战场上两辆冲车对撞！
阴气翻滚，无形的冲击波压迫得围观者身形凝滞。
这一拳，竟然是平分秋色！
“牛头大人对面的是谁？竟然有如此修为，我怎么没见过？”
这人身高也就七八尺，而牛头身高足有他的四五倍，拳头的大小更是根本不成比例，两者一对拳，却像是一把锤子敲在了一块铁锭上！
来往鬼差很多，总有没见过或者对杨元印象不深的。
“是来了没几天的新人，才第一次出任务！”
“我上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厉鬼修为而已，没想到这么快就达到鬼将境界了！”
回答的鬼差显然对杨元了解颇深，接着道，“不过我还是看好牛头大人。”
“杨大人虽然看起来已经晋升鬼将，但不管是经验还是修为肯定没法跟牛头大人比，渭城这一片地界，能跟牛头大人对战的也只有马面大人而已！”
砰！砰！砰！
说话间，牛头跟杨元已经过了数十招，气浪翻涌，仿佛山崩一般！
招招式式，周围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都知道换成自己一招都接不下来！
嗡————！
两拳相交，发出惊天动地之声，牛头率先向后退去，杨元也感觉对方的拳上传来一股巨力，硬生生将他震出数步远，每一步退出都踩得脚下地面凹陷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他自己的钢筋铁骨经过秘法熔炼，又篆刻上符文进一步加强，但牛头不知道是什么天生异种，修练日久年深，力量似乎比杨元还要强上一节！
“痛快！”
“好久没这么痛快了！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
牛头越打越痛快，但也越打越心惊。
这小子吃什么长大的？老子天生异种、夔牛血脉，竟然跟他个刚升级的打了个五五开？
他怒吼一声，扔掉手里的阎罗令，口鼻之中喷出火焰，浑身筋肉虬结继续涨大，如同吹气球一般迅速升高，身上的黑袍完全被撑裂开来。
涨！涨！涨！
烟雾缭绕间变化结束，从杨元的视角看去，牛头已经身高百丈，顶天立地，站在杨元面前，两只犄角仿佛连头顶青天都要顶破！
“这！这这！”
刚才那消息灵通的鬼差已经目瞪口呆，眼前牛头的身体尺寸大小，可以说完全超出了在场众人的想象。
高大的功德殿，在牛头的脚下也仿佛是小孩子搭的泥巴房，轻轻一脚就会被踩烂！
在看杨大人，两人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牛头踩死杨元，似乎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牛头大人显现出本命真身了！”
消息更加灵通的鬼差适时出声。
“这还怎么打？这体型对比……”
在场众人显然想到一块去了，便是杨元也愣在原地。
你丫开挂啊？
牛头显然也知道这样没法继续打，用神念传音道：“小子，我也不欺负你。鬼将境界，最出名的特征就是这身阴气凝聚成的铠甲，你能打破我身上这片铠甲，就算你胜，如何？”
牛头身上巨量阴气流转，跟杨元不同的是，他的阴气不是四散喷涌，而是按照一种特定的玄妙路线，在全身上下自动凝结成一副兽面鬼首、庞大无比的铠甲！
杨元观察片刻，神色凝重地答应下来：“好！”
没办法，体型方面太吃亏了，不答应更没法打！
下一秒，众人眼中，只见杨元抬起拳头，浑身的骨骼摩擦碰撞如金属交击，周身流淌的阴气也全部收聚起来，包裹在右拳的位置，形成一颗小山般巨大的黑色拳头！
远远看去，杨元的身形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那拳头愈发庞大，仿佛从地底深处长出来的一般！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钢筋铁骨（红）】【金戈铁马几万里（红）】，两大词条同时爆发，相互叠加，气势暴涨！
拳势激发，拔地而起，仿佛九幽地狱有一只绝世凶兽，睁开血红色的双眼一拳打出！
这便是杨元用全身的阴气催发出的一招，也是他目前的最强一击！
“不是，这得躲吧！”
“这真得躲吧？这一拳打俺老牛身上，不得把俺老牛打成肉酱？”
“底下小的们都看着呢，真要躲了也太丢面了……”
牛头看着眼前的拳头有些犯怵，意识到有些不妙。
但话已经出口，只得硬着头皮催动身上的鬼气铠甲，疯狂加强硬度与厚度。
轰隆！
拳头与铠甲无声无息地碰撞，似慢实快，互相消融，无数的阴气被打散，从撞击处疯狂溢出！
牛头感觉自己不是被打了一拳，而是被一座山峰迎面撞上！
巨大的冲击力推动他向后倒去，差点将他数百丈高的身躯掀翻在地！
牛头心下也是发狠，双目充血赤红，蛮劲上头，脑袋前伸预备角力。
他血脉中的夔牛之力爆发，一只脚后撤，硬生生顶在原地稳住身形。
良久之后。
功德殿外一切都平静下来。
似乎，挡住了？
一阵地动山摇，牛头察觉身前的拳势已经消失，裂开嘴巴看向下方。
“嘿嘿，还是俺老牛技高一筹吧，你输……”
话到一半，他突然发现地下那些鬼差看着他的头顶，目光古怪。
他下意识举起手掌，伸手一摸。
“他娘的，老子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