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当啷……
看着溅了一地的琼浆玉液，长耳定光仙脸色煞白，笑容也彻底僵到了脸上。
这可是他珍藏很久的宝物，除非临近突破，否则他都不舍得喝。
平时师兄弟讨要，他也都是藏着掖着。
也正因为他如此珍视，所以才会拿出来孝敬五圣。
说尊敬也好，说讨好也罢，也都不应该换来恶语相向吧？
“我与三霄师侄说话，哪轮得到你这个畜生插嘴！”
一字一字，都犹如重锤，敲在了定光仙的心头。
每敲一次，脸色就会白一分。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在这里。
碧霄顿时努起小嘴：“师伯你也太过……”
“小妹休要胡言！”
云霄急忙捂住她的嘴，转身对元始说道：“师伯莫要与我们一般见识。”
琼霄则是与定光仙传音道：“师兄大可不必，元始师伯向来如此，我们姐妹三人也不少挨他的训斥。”
“嗯……”
长耳定光仙勉强地笑了笑，便俯身收拾好狼藉的杯盘，神色木然便准备从殿中退出。
然而就在这时，虚空中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
“这倒是二兄狭隘了！世间万物皆有灵性，一草一木生命皆是天道赐予，本来就是平等的存在，又岂能以根脚划分？”
话音未落，通天的身形就凭空出现在大殿之中，目光灼灼地与元始对视，没有丝毫退却之意。
刚才所说的话，便是他截教的立教之本。
关于这点，两兄弟早就争论了无数遍。
若是以往，两人必定再次大论一番。
不过今天，元始只是淡淡一笑：“此事若是争论，恐会无休无止，今日我们有要事相商，此争论暂时搁置！”
通天却丝毫不让：“你我理念不同，争论自然无休！但二兄，碧游宫乃是我截教道场，定光仙更是我亲手收入门下的徒弟！
你在我截教道场，践踏我截教教义，辱我截教弟子，于情于理是否当与定光仙道歉？”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三霄睁大了眼睛，师父这是在说什么！
他竟然让一个圣人，给定光仙师兄道歉？
碧霄眼睛发亮，若不是有云霄盯着，恐怕会直接出声：师父真帅！
定光仙更是瞠目结舌！
圣人向我道歉？
我配么？
不止她们，就连一直闭目养气的另外三个圣人，也是猛然睁开了眼睛，看向通天的眼神满是震惊！
纵然他们定力再好，也陷入了短暂的失神！
让圣人给区区一个长耳朵道歉？
疯了吧！
元始怒声道：“通天！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通天神色平静，却字字铿锵：“自然知道，通天从不妄言！”
元始神色冷然，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
殿内的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
不过很快，长耳定光仙承受不住了，欠身赔笑道：“师尊！元始师伯只是玩笑，不必因为我伤了和气！”
通天斜睨了他一眼，一段记忆陡然出现在脑海当中。
画面很模糊，只有破碎的万仙阵，以及一个决绝离开的背影。
这背影，好像就属于自己眼前的弟子——定光仙？
莫非日后定光仙会判教？
通天心头一沉，他早已对梦中天机没有半分怀疑。
所以，定光仙判教之事，已然被天机笃定。
他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杀意，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既然天机可泄！
为何不可改变？
通天自问待定光仙不薄，而且定光仙入门一来，从未有行过任何出格之事，断然没有判教的理由。
或许，日后因缘际会，他真的会变成不忠不孝的叛教之徒。
到那时，自己对他定斩不饶！
就算打得他形神俱灭，也不会半点犹疑！
但那都是判教之后的事情了，又岂能因为所谓“天机”就不问是非斩杀一个无辜的人？
我通天不屑为之！
何况！
若区区一个定光仙就能让自己功败垂成，那自己还叫什么通天？
念头通达后，通天微微一笑，便取出一个玉瓶递给定光仙：“此乃琼浆玉液，论品质不低于你的那瓶！”
“师尊，使不得！”
定光仙吓了一跳，赶忙推辞。
通天语气不容置疑：“收下！定光仙你要记得，只要你看得起你自己，这世间便无人能瞧不起你！”
“谨遵师尊教诲！”
定光仙眼睛明亮，可偷偷瞧了一眼元始天尊，眼底就又爬上了一丝难以消散的阴郁之色。
他收起玉瓶，便退了几步，候到了一边。
谁都没有察觉，一直沉默不语的准提，此刻却深深看了一眼定光仙，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
虚空之中。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咦？以通天的性格，知晓未来之后，竟然没有当场格杀定光仙？”
秦尘微微一笑：“若他杀了，那就不是通天了！”
玉笔疑惑道：“这就是你说的道心劫？”
秦尘点头：“玄门讲因果，通天讲有教无类。试炼的前两关中，通天九死一生，但那终究不是真正的危险！
这道心劫才是最凶险的存在，这便是‘天机’与道心的较量，若是能通过这关试炼，通天或许能成为超越大道圣人的存在也未可知。”
玉笔还是不解：“可他就不怕再次被背刺？毕竟天意难违，况且那长耳朵本来就不是什么忠义之辈。”
秦尘洒然一笑：“天意难违？若连天机都不敢违抗，还谈何超越大道圣人？区区一个定光仙，忠诚亦或者背叛重要么？”
玉笔沉默，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