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都不理解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旁，细心的护士赶紧去安慰泪如雨下的老人。
几位男医生则是面容严肃，准备处理病人的遗体。
咚咚！
在病房外，这时却忽然传来一阵敲门的响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看到一名穿着高中生校服，面容朴素，轮廓和死去病人有几分相似的女孩，正一脸焦急的隔窗探望。
“去把门打开吧！”主治医生叹了一口气。
这个女孩是病人的女儿，名叫张巧巧，她曾过来探望过几次，因此脑海中有些印象。
作为病人的主治医生，他对病人的家庭状况也有一定了解。
知道病人除了母亲之外，唯一具有血缘关系的，便只剩下这位正在读高中的女儿。
病人的妻子，则是在很多年前的一场意外事故中，不幸去世了。
在病人住院的这几个月，主治医生注意到，日夜守候在病人身边的，总是病人的母亲。
而作为女儿的女孩，一个月都很少有过探望。
也许是自己记错了。
总之，在主治医生的印象中，她来探望的次数真的很少。
这让他不禁感到奇怪。
就算是学业在忙，作为一个女儿应尽的义务，父亲重病在床，也该每周都来看望两三次吧。
然而，女孩过来探望的次数真的屈指可数。
主治医生疑惑着，另一边，病人的母亲看到女孩，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
护士刚刚把反锁的房门打开，她便迫不及待的冲到女孩的跟前，含着泪大吼道：“你还过来做什么？你爸他死了！已经死了！就算他有些地方做的不好，也不该临死前都见不到自己女儿最后一面啊！有你这么做女儿的吗？”
老人真的是很生气。
她望着听闻父亲死讯，整个人如遭雷击的女孩，看着她逐渐从眼眶滑落的泪水，本来高高举起的手掌，终究是没忍心落下去。
最后，老人颤抖着收回手，她哽咽道：”巧巧！你不该这样做的，你爸他这辈子最挂念的人就是你了！“
闻言，张巧巧没有说话。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目光死死的盯着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纵然那个人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
能看出来，女孩不想哭的，一点也不想哭。
之所以把眼睛瞪到最大，乃至于跟铜铃一般，也只是不想让泪水从眼窝里溢出来。
此刻，一边是伤心欲绝的奶奶，一边则是身体已经变得冰凉的父亲。
女孩面无表情的脸上，却缓缓浮现一抹倔强，仿佛是为了回应老人一般，她冷冷的说道：“你错了！我爸这辈子最挂念的人不是我，是他的那二十三个孩子！”
说这句话时，女孩的语气中有着赤裸裸的恨意，还夹杂着一丝嫉妒。
“混账！”
这句话，终于点燃了老人积蓄在心底的怒火与不满。
平日里脾气温和的她，此刻忍不住给了女孩一巴掌。
啪！
当清晰的巴掌响声传开。
鲜红的巴掌印立马就印在了女孩的脸上，她仍是十分倔强的紧咬牙关，泪水却是控制不住的肆意横流。
是委屈，还是愤怒？
面对有些失控的事态，几名医生赶紧围上来，将老人与女孩分开。
女孩没有跟老人说什么，她的目光只是落在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最后又望了一眼。
然后，挣脱开众人的手掌，飞快的跑了出去。
“哎呦！混账呦！”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女孩离开后，老人无助的瘫坐在墙角，痛苦的嚎哭着。
而病房内，那个人的尸体还未凉透。
……
“这是我的女儿！”
在众人视线都观察不到的地方，张灵运平静道。
语气很轻松，但白安能听到他话语中蕴藏的无奈。
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怨恨能够积压到如此地步。
乃至于死去，都无法取得对方的原谅。
“很不孝顺！”白安发自内心的道。
换位思考，这要是他自己的女儿，在自己死后是如此态度，那他的心态绝对要炸裂。
甚至，因为执念太深，变成怨灵也说不定。
然而，这位老师，同样也是一位父亲，他的表现却是如此平静。
就好像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会到来，因为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此刻显得毫无波澜。
在白安目光疑惑的注视下，张灵运缓缓开口道：“不是她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她！”
“是因为那二十三个孩子？跟我聊聊吧，现在让你离开这个世界，估计你会走的很不顺心！”白安说道。
“谢谢!”张灵运一愣，然后真诚的感谢道。
……
“崇文路238号，你觉得那是指什么？”
走出医院大门，张灵运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