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郕王朱祁钰。”
这胡太妃的事情,朱祁镇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不过现在还没有具体证据,自然不能直接出手。
朱祁钰可是胡太妃的亲生儿子。
他若是知道这红莲教会是什么表情呢。
大殿之上,朱祁钰火急火燎的赶来。
自从上次问斩王安之后,朱祁钰内心深受震撼。
皇帝那一句,你是朱家子孙,几乎时时刻刻萦绕在他心头。
这些日子他想了许多。
无论是肃查贪官,打压阉贼,还是征战瓦剌。
这些都是明军所为。
他的皇兄是个彻底的好皇帝,比自己更适合这个皇位!
“臣朱祁钰,拜见皇上。”
“祁钰,来,到皇兄边上来。”
朱祁镇指了指自己的龙座,特意向左挪了一下。
给朱祁钰留下了半片空隙。
这一个动作可把朱祁钰吓坏了。
龙椅岂能给别人一起坐!
刚站起来,他当即又跪倒。
“皇兄这是何意?”
“臣弟万万不敢如此谋逆!皇兄,是不是臣做错了什么?”
朱祁镇看着眼前的弟弟有所深思。
从朱祁钰第一次见自己的眼神,和现在的眼神相比。
目光纯粹了很多。
不再野心勃勃,多了几分敬畏。
朱祁镇不想做暴君。
不想对自己的亲兄弟打压贬低。
但皇家就是如此,若有一点机会难保不会兄弟残杀。
所以,朱祁镇要收服人心!
要让朱祁钰敬!要让朱祁钰知道,他们是兄弟!
“祁钰,朕问你个问题。”
“你与朕,是何关系?”
朱祁镇这一问,把朱祁钰彻底问懵了。
是何关系?
见识过皇帝的天威和手段。
朱祁钰一时半会回答不上来,头上冷汗不停往下渗。
“是君臣!”
朱祁镇看似点头,又好似摇头。
“是君臣,更是兄弟。”
这一语,就像是一滴细雨滴落在朱祁钰的心头。
他有多少年,没听皇帝说他们是兄弟了。
“祁钰,你可知红莲教?”
“专门往帝王贵胄,皇宫大臣家里输送女眷的邪教。”
“臣不知。”
朱祁钰并未撒谎,他在京城虽说有些江湖实力。
但都是一些名门正派,像这些歪门邪道他是一概不知的。
“那你可知,红莲教是胡太妃所控?”
这几句话若同晴天霹雳,若同原地惊雷。
朱祁钰一下子身子,都吓太软了。
“母……母妃?”
无数回忆,像乱麻一样涌入朱祁钰的心头。
皇帝没有证据,断然不可能冤枉自己的母妃。
那东厂情报如此发达,想必一定是抓住自己母妃的把柄了。
朱祁钰突然感觉到一阵呼吸急促。
难怪皇上今天突然召见。
这是要降罪啊…
“臣弟该死!”
“后宫干政已是大罪,母妃如此,臣无话可说。”
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朱祁钰额间隐隐渗出血来。
“有万千责罚,臣弟愿一人承担。
万望皇兄念在母妃服侍父皇多年面上,留母妃一命。”
有了如此丑闻,朱祁钰知道辩解已经没有丝毫作用。
皇家最是无情,他只求皇兄能饶他母亲一命!
朱祁镇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恼怒。
只是静静的看着朱祁钰。
“站起身来。”
“祁钰,朕再问一遍,你我是何关系?”
这一次朱祁钰声音小了许多。
母妃做了如此的事情,他心中羞愧。
“是君臣,更是兄弟!”
“臣弟,愧对皇兄!”
发出一声长叹,朱祁钰已然决定接受皇兄给自己的任何惩罚。
要说自己对这事情毫不知情,恐怕皇帝是不会相信的。
再者,他母亲也是为了他。
朱祁钰,
无力辩驳。
可出朱祁钰所料,他的皇兄并没有暴怒,也没有怪罪。
只是走下来,轻轻把他扶起。
“朕,信你!”
朱祁镇这辈子也没有想到。
自己会被三个字说出眼泪。
这一句信你,有多少皇帝能做到。
朱祁钰咬着牙,心底就这么一酸。
是他小瞧了皇帝的胸襟。
是他小瞧了皇兄的感情。
“皇兄!”
不知道该说什么。
朱祁钰冒天下之大不韪,一把抱住了自己的皇兄。
一如十几年前,他们几岁时一样。
“好了,祁钰。”
拍着自己这位兄弟的后背。
“今日你我兄弟好好畅饮一番!不醉不归!”
朱祁钰点头大笑。
“好啊,那臣弟,今日就是舍命陪君子!”
一直伺候皇上的太监宫女都惊了。
这是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场景。
皇上和郕王像寻常百姓家兄弟一样。
勾肩搭背!席地而坐!
谁说天子帝王最无情,这不是还有真情在。
胡太妃还不知道。
自己这里苦心还为儿子以后的路谋划着,经营着。
他儿子却下定决定做个贤王,一心一意对皇帝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