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抬头仰望，整栋居民楼近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五楼隐隐散发出光亮。
警戒线内，有不少人奔走忙碌，看长相都符合年轻人的范畴。
他们穿着同款深黑风衣，搭配白衬衫窄领带，如同007的复制品行走与幽暗中，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还有那枚刚刚见过面的银色徽章。
“他们是什么人？”等夏青竹跟上来，江宁不解问道。
“守夜人。”
......
从楼梯间步行而上，应急指示灯显示整栋楼处于应急状态，走到三层江宁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五楼通道口，已经有七八位黑衣人围聚。
“赵轩，司尔特教授那边传来消息，线报被人掉包，线人死亡。”有年迈的声音说道：“打雁却叫雁啄了眼。”
这个声音......是李沛？
江宁小步往中间挪动，想要探个究竟。
整层楼没有其他人说话，聚在这里的人们年纪比楼下的大得多，有人鬓角已然染白。
相比于楼下后辈们脸上万年不化的冷酷，江宁起码能感受到身边这些人的情绪。
悲伤。
有人小声哽咽，擦肩而过时江宁甚至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
果然，在人圈中心江宁看到熟悉的背影。
李沛脱掉了白天的学士服，换了身定制正装，衬托出不逊于年轻人的魁梧身材。
江宁看到李沛手边半躺着的男人，四十多岁，扔进人堆里找不出来的大众脸。
赵轩费力地抬开眼皮，他连动一动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脚筋手筋都被挑断，脊椎成不规则的弯曲，爆炸让他的脏器严重受损，医护人员赌上职业生涯，也仅仅能让他多活几个小时。
好在，他等到了要等的人。
“院长，这...是个圈套。”赵轩用仅剩的力气把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目标，是孩子们......”
“我明白了。”李沛掌心温热，血从赵轩腹部缝合的伤口处渗出，这样的伤口赵轩身上还有十几处。
“赵轩教授，这学期你还有三节课没有结课，想好继任者了吗？”
“一鸣吧，他是个好助手，渴望能成为教授......”赵轩瞳孔慢慢放大，似乎有一束光从天而降，光的尽头父母亲和妻子正向自己挥手示意。
“院长，把我和我妻子葬在一起，不必刻什么墓志铭，反正我这一生没有多少成就。”
“还有，请告诉我的学生们，月度作业，暂时搁置吧。”
有风从破碎的窗吹进来，赵轩的手无力地摊倒。
李沛深吸一口气，用沾满血的手抚上赵轩双眼。
“晚安，赵轩教授。”
......
赵轩的遗体被装进裹尸袋，李沛一直目送他被抬下楼。
“江宁，你来了。”
“院长。”江宁有些拘谨，上来时门口的空地摆放了好几个相似的黑袋子，看来伤亡不小。
李沛用手帕将手心的血擦拭干净，不经意问道：“你知道御兽师有一大特点吗？”
“什么？”江宁被问得猝不及防，没想到这时候李沛居然要考察他功课？
“精神。”李沛点点自己的太阳穴：“御兽师的精神，是普通人无法比拟的。”
“而且这股精神力，还会随着御兽师进阶变得更加强大。”
“成为三阶御兽师后，最显著的变化是什么？”
“您是指，御兽师技能？”
三阶御兽师代表着契约兽经历过三次进化，契约兽初期几次进化并没有什么特别要求，很多D级的契约兽都可以轻松完成三次进化。
而三阶御兽师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御兽师可以使用出于契约兽相同的技能！
江宁，在初阶御兽师阶段就能使用言灵，只是例外。
当然，使用技能会有很大的副作用，即便再高阶的御兽师，在使用御兽师技能后，都会进入一段极度虚弱的时间。
精神力强大与否也和后遗症程度息息相关，轻者头晕目眩，重者失去知觉，神经麻痹，甚至有变成白痴的危险。
所以即便D级契约兽能够完成三次进化，很多D级的御兽师也轻易不用这项特异功能，毕竟契约兽品级与御兽师精神力挂钩，D级契约兽的御兽师精神力状况不佳，别说使用技能攻击别人了，自己用完很有可能要在精神病院度过余生。
“不错，就是御兽师技能，那你也该知道，御兽师技能使用后，御兽师会进入一段虚弱期。”李沛点点头道：“假如我告诉你，御兽师使用了御兽师技能后，还能和平常一样活蹦乱跳呢？”
“绝无可能！”
江宁选择性地忽略了自己。
“是啊，我年轻时听到，也是你这个反应。”李沛平缓说道：“能使用完御兽师技能活蹦乱跳的，只有强大如神一样的存在才有可能吧。”
的确，能做到这种匪夷所思的程度，只有神吧。
江宁再次选择性地忽略了自己。
“后来，我明白了，”李沛的面孔开始抖动，声音从喉咙深处迸发，就像狮子对于侵入领地的敌人闷吼：“能做到这个地步的，除了神，还有鬼！”
“那群异种，是憎恶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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