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山林中。
隐藏着数以万计的人马。
却诡异的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群鸟虫鸣却如往常一般响起。
屹立山林中一处高地上。
发起此次伏击的四位首领彼此互相打量。
眼皮下方,用不知名的兽血抹出两道血痕的丘力居,探手摸了摸猪尾巴鞭子上的布谷鸟羽毛。
在乌桓山下。
昔日为东胡一支的乌桓先辈,被匈奴冒顿击败后,远遁草原,寄居山中,以布谷鸟的叫声来确定耕种时节。
某种程度上,布谷鸟可以作为乌桓人的神鸟。
杀神鸟,以作神灵赐予乌桓人的勇气。
可以说,乌桓人没有考虑下一次耕种的日子,已经算是背水一战。
丘力居瓮声瓮气的说道:
“这次伏击广阳王刘裕,我们三万大小部落可是饿着老人与孩子,节省出的粮草才能促成此次战事。”
“要是无法真正取胜,这个寒冷的冬天,乌桓人不知要饿死多少人。”
张纯面目凶恶,披头散发,带着一股羊膻味,比胡人还像胡人。
“峭王,丘力居,临到势头,还说这些胡话作甚!”
“你们乌桓人是倾全族之力,掺和这次埋伏,难道我张纯就不是吗?!”
张纯扫过神情沉重,脸色仿佛要阴沉的滴出水来的乌桓两位头领。
嗤笑一声:
“如果失败,你们就有灭族之祸,然而即使没有这番深入幽州腹地,进行伏击,你们就无族群覆灭的威胁吗!!”
“鲜卑可汗檀石槐从病床上恢复过来,雄心壮志,要再次攻打扶余、乌桓,想向天下展现自己还是十几年前,那个驰骋草原的雄鹰!”
“而在大汉,广阳王、公孙瓒等辈,以强硬姿态对方尔等异族,广阳王驱逐乌桓鲜卑等内附的族群,离开汉地,公孙瓒三千白马义从的白马就是从各大部落里掠夺而来的。”
“可以说,在这大陆东部草原上,已经没有你们乌桓人生存的空间了,即使你们想学匈奴人远遁万里,也没那个实力。”
峭王面色仿如乌云密布,难看到了极致。
他深知张纯所言非虚。
事实上,乌桓人的处境比起所说的还要艰难万倍。
本是趁着七年前檀石槐重病不起,以及大汉内部纷乱不止,才崛起两三年的乌桓国。
就碰上了那个天煞之星,广阳王刘裕。
以武力强驱草原上依附大汉的游牧族群,离开已经扎根的边地五郡。
再次参与到弱肉强食的草原资源争夺中。
这个过程里,乌桓光是大小部落,就已消失数千个。
更别说,去岁乌桓人跟随张纯叛乱起事,畅快不到十几天。
就被辽西军队,以无匹武力镇压驱逐。
更是联同公孙瓒麾下义从,频频出塞,攻伐乌桓部落。
丘力居摩挲下巴,心中充满忐忑不安:
“只怕伏击不成,我们乌桓人就会万劫不复,辽西太守黄忠,及其麾下典韦许褚等勇猛之士,任意一人,都可在草原上称雄称霸了。”
“他们若因广阳王遭遇埋伏,愤怒攻伐,即使是鲜卑帝国与雄鹰檀石槐,也难以抵挡。”
想到去岁尚是别部司马的黄忠,一箭破鲜卑千人行伍。
丘力居就胆战心惊,惴惴不安。
此后更是率领千人,就击溃了乌桓叛乱的近万大军,将他们叛乱割据一方的苗头,掐灭除尽。
张纯看出周围乌桓大小头目的紧张,宽慰道:
“且放心,辽西方向因为鲜卑人近来大军频出,不能放松警惕,黄忠等辈尽都在卢龙严阵以待。”
“而且我们此次借助卫兄家族的势力,悄无声息的来到幽州腹地,没有半点消息泄露。”
一袭白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卫姓男子闻言,只是轻轻颔首。
“这次峭王派出楼班等议和使者挑衅刘裕,因幽州牧刘虞汉室宗正的身份,除了广阳王刘裕亲自出马,他麾下无人敢逼迫一地诸侯。”
“果不其然,不出我们的预料,刘裕小儿仗着在幽州腹地,仅领着数百铁骑,就兵压蓟县,殊不知是他最后一次威风了。”
听闻张纯的话,峭王眼神愈发坚定:
“即使他武力天下第一,仅有数百骑,也难逃此次围攻。”
张纯嘴角微微轻笑:“自然,倒是以广阳城天下首屈一指的富庶,稍微劫掠一二,就够你们乌桓渡过这个寒冬。”
“而幽州只剩下公孙瓒的人马,也可使我成就大事,割据一方自立建国。”
峭王、丘力居以及一众乌桓头领,神情瞬间激动起来。
自从广阳王来到幽州,他们已经三年没有劫掠汉人的财富与女人了。
去岁作乱起叛,也仅仅攻下两三座小城。
他们都快忘记汉地女子,那仿佛牛奶一样香甜可口的肌肤了。
张纯转头看向卫姓男子:
“至于此次出了大力的士族们,收获也会不菲。”
“有光武之兆的汉室皇子,创业未半中道崩殂,他们押注的皇子就可以继承大统,他们自己也可以图谋取代刘家的位置。。”
“更别说广阳王麾下的武将,群龙无首下,极易招揽,连续不断的获得天道榜单上不菲的奖励。”
峭王拍了拍卫姓男子的肩膀,大声笑道:
“要说,还是你们汉人狠,为了对付本族的新起之秀,联络我们这些外族侵略边疆。”
卫姓男子面色淡然:“幽州自是广阳王和公孙世家等的地盘,说到底,不过一群边地武夫,既然有让我等十几年努力付之一炬的威胁,自然要铲除尔等。”
听到卫姓男子话语中,没有对本族同伴的半分同情。
峭王心中一凛。
直感汉人的可怖。
看来之后与此人,以及张纯的合作,要更加小心谨慎了。
片刻钟后。
丘力居等人见到五百玄甲铁骑步入堡上村坞堡的范围。
心情激动:
“儿郎们,随我冲锋,杀了广阳王,财物粮食与女人,取之不尽,汉地以后就是我们的粮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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