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出去以后。
楚小西通过窗纸看向窗外。
屋外人影来回走动,窗纸呼扇,似乎每一个人身上都带着阴冷的风。
楚小西担惊受怕的等待。
“嘎吱。”
门轴响动,一阵风从外面吹进来。
带着让人难以忍受的气息。
那是被浓浓的胭脂水粉掩盖下的腐朽气息。
楚小西立刻坐直了身体。
来人衣着五颜六色,鬓角上戴着碗大的白花。
浓厚的粉状下,年纪已经不可轻易辨认。
“公子,我来了。”
连声音都雌雄不辨。
楚小心中没有来由的一阵恶感。
“嗯,我的鸭梨呢?”
“呵呵,公子,鸭梨不就在这里了么?”
“在哪?”
“在这丫。”
楚小西上下打量,却没见她手中有个托盘。
“鸭梨就是我啊。”
“什么?”
楚小西心中愤恨道:“我看你像个大倭瓜。”
“公子什么时候吃?”
“不吃了,饱了,想吐。”
“呵呵,吃不吃那可就不由得你了。”
那女子忽然眉目变的凶残,肥大的衣袖一抖。
手掌从袖子中露出。
漆黑而又瘦骨嶙峋。
五只尖利的指甲,足有一尺多长。
“嘿嘿,是我,要吃你,我要吃了你的心。”
女子的面目渐渐变化,皮肤层层皴裂变黑,四肢无限蔓延变长。
由一个人,化成一棵梨树。
“窝考,竟然真是鸭梨,只不过是个梨树妖怪。”
枝蔓还在不断地生长,一瞬之间,布满了棚顶,遮挡住窗户。
屋子里顿时黑暗起来。
“大胆鸭梨妖,看我不掰折你的枝干。”
“像你这样的妖怪,我见多了。”
的确见过,不过是在电视里。
现场的就没见过。
“吼吼。”
梨树妖发出了空旷的声音。
不但无法分辨男女,简直连是不是人都不知道。
楚小西冲了过去。
立刻就感觉到心灰意冷。
这树枝坚硬的如铁。
除非有一把磨得锋利的柴刀,否则根本无法撼动。
别说折断,就是想要折弯,都不可能。
而与此同时,树妖的树枝还在疯狂的生长。
马上就要把整个房间占据。
并且梨树上有很多尖刺。
每一根尖刺足有两尺长,足以将一个人类刺穿。
光线越来越暗淡。
到处都是这样的危险。
楚小西感觉到举步维艰,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异常的困难。
“咣当。”
房门突然被打开。
借着光线,楚小西看见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左顾右盼的抢进屋中。
楚小西还来不及提醒他。
后边呼声大起。
“宁采臣,你往哪里跑。”
“宁采臣?”
“是聊斋里的宁采臣么?”
“还有树妖。”
“难道我来到聊斋的世界了么?”
这时候外面骂声不绝耳。
“宁采臣,你不要再跑了,否则打折你的狗腿。”
“进了鬻春阁,就别想活着出去。”
“躲的越久,就让你死的更惨。”
屋里的宁采臣吓得浑身发抖。
“香蕉你去那边,苹果你去那边,菠萝去阁楼上看,芒果你在楼梯口守着。”
外面的妖怪首领安排的井井有条。
“当当。”
“谁在里面?”
“呕呜……是我,鸭梨。”
“鸭梨大姨,你看到一个年轻的书生了吗?”
“欧呜……没看到,我正在吃午饭,是一个穷的发馊的乞丐,牙碜的很,味道也不好。”
“哦,好吧,鸭梨大姨您进餐吧。”
……
“窝考,原来我是乞丐,你们却骗我,叫我公子。”
“妖怪也这么愿意骗人。”
“不过想不了那么多了。”
“是公子也罢,是乞丐也好,都免不了成了人家的伙食。”
……
“谁呀,谁呀,别碰我!”
宁采臣在尖叫,一猜就是被树妖的枝枝蔓蔓给缠绕住了。
“别喊了哥们。保持体力。”
“呼哧,弟弟,弟弟是你么?呼哧,你不学好,你怎么跑到鬻春楼来了。”
“宁采臣,我不是你弟弟。”
“啊?你的声音好像。”
“嗯,世界这么大,相像的声音总是会有的,快到我这边来。”
楚小西顺着宁采臣的声音,抓住他,把他扯到自己的身边。
“这是什么东西啊?”
“这是树妖,它的枝蔓都会杀人,我们先躲在这里,等待时机再出去。”
“呼哧,我们躲在哪?”
“我们躲在树窟窿里。”
“呼哧,噢,幸好树妖也有树窟窿,要么我们真是没有地方跑了。”
“别说话,不知道这个树妖的心智怎么样?”
“要是它能听懂我们说话,就坏了。”
“呼哧,那又能怎么样?”
“只要它把枝干伸到树窟窿里,我们就死定了。”
“呼哧,呼哧。”
“宁兄弟,你能不能稍微憋着点,大喘气会引起注意的。”
“噢,好,呼哧。”
……
“吼吼,你……们……这……两……个……愚……蠢……的……人……类。”
“竟……然……以……为……我……听……不……到……你……们……的……声……音。
声音听起来很空泛,也很震撼。
“呼哧,兄弟,你说树妖有嘴么?我怎么听到它是从树干中发出的声音。”
“嘘,别说话。”
“吼吼,……去……死……吧!我……的……午……餐。”
楚小西和宁采臣忽然感觉到周身,仿佛被许多触角抚触。
“不好,快逃出去。”
楚小西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树窟窿中伸出了许多的触须状的物体,将二人紧紧缠绕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