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此人,若真要算,勉强能入寒门的门槛,不过,对于汉王朝所推崇的“儒家风骨”,司徒却是嗤之以鼻。
只不过,君子六艺,司徒其他领域并为太多涉猎,对于射,司徒还是擅长的,因为安全……
司徒手中不过是小兵用的长gong,司徒顺手一试力道,就知道了这把gong的性能,只管弯gong搭箭,嗖嗖嗖嗖四箭连射,也不看结果,离了藏身的大树,直接在树梢轻点,仿若轻羽一般,飘进树林深处。
不远处,徐荣应声落-马。
司徒的gong箭极准,gong箭正顺着没有盔甲保护的脖子缝隙,扎进肺腑,徐荣应声落-马。
不等徐荣的门客有所反应,司徒的另外三只箭袭来,其中两只,正中护在徐荣左右的门客头部,不着甲胄的门客,直接死透。
而另外一只,不知是不是故意,正射中徐荣身旁的副将,却没要了他性命,但是箭矢正中缨盔,也让副将惊魂难定。
副将本应收敛徐荣尸体,但现在自己受伤,顾不了许多,只敢卖命奔逃。
未过片刻,司徒去而复返,自林间飘落,看着徐荣尸身,只管手起刀落,取走头颅。
乱世不由人,没有徐荣的头颅,司徒怕就跑不了一个离阵脱逃的罪名。
看着不远处散落的几匹战马,司徒顾不得感慨,能算计曹操的一代骁将,居然死在他的暗箭之下,只管挑了两匹西凉宝马,追曹操而去。
这要是被士族知道了,少不得对司徒一番贬低,因为在汉代,暗箭这种事,向来为士族所不齿。汉代两军对垒,武将单挑,就连攻击对方马匹都是为人所不齿的行为,士兵同样不允许故意攻击马匹,司徒却直接放暗箭……
卑鄙!
但是没错,司徒给自己的定义就是卑鄙的杀-手。
董卓军溃逃,沿途洒下了不少好处,司徒挑挑拣拣的取了些值钱玩意,装了满满一包袱,也不再停留,纵马追曹操而去。
司徒爱财,可这时候,司徒若是取了太多东西,少不得被有心人看上。
现在,有徐荣头颅这个血淋淋的包袱,再配上个差不多大小的沾血包袱,已然是不被怀疑的极限。
司徒捡的西凉马,可是将军的坐骑,比曹操的兖州马快了许多。等司徒追上曹操的败兵,不先去找曹操,只管将一个包袱塞给了掉在dui尾的瘦弱年轻人。
那是随军的戏志才,虽是文人,但汉代,文武没有明显的界限,戏志才也懂骑术,只不过身体瘦瘦弱弱,不堪军旅劳顿,吊在dui尾。
这样的套路不是戏志才第一次经历了……自从联军伐董,司徒也该塞给他四五个这样的包袱了,只不过,看着继续跃马向前的司徒后背,看着还有一个包袱,戏志才也不好当众说什么。
曹操此时心情极度不爽,虽然这一次他告诉自己,就算败了也要占着大义的名头,那样就会有士族继续支持他。但真的面对失败,看着自己的兵卒几近消耗殆尽,曹操还是气闷。
最气闷的是,最后他被人所救,胜了也没机会重返战场,收拾残兵。
不是曹操爱兵如子,而是这些兵花了老曹家太多金银,溃逃意味着没机会回收铠甲,意味着损失重大!
“主公,此乃徐荣头颅!”司徒没去见曹操,而是把头颅交给了曹洪。但凡小气之人,心眼必然不大,司徒不想得罪曹氏任何一个人。
曹洪眼神一亮,一句安慰都没有,只管打马向前,追上曹操。
“孟德!看!我拿下了徐荣头颅,待回联军营地,怎么也可找袁绍报上一功,填补些粮草!”
这个时代就是这么现实,门客的功劳永远属于主公,哪怕曹洪这种饭都不管饱的铁公鸡。
当然,司徒也不介意,报酬他自己拿了,不牢曹家费心。
曹操眼神一亮,他此时还算是袁绍麾下,有此头颅,莫说粮草,就算兵卒,袁绍那公子哥,也不会吝啬!
只不过,司徒没注意到,曹操看着司徒眼神一亮,显然是准备谋划着什么。
联军营地,曹操自去报功,司徒卷着戏志才回了营帐,对着戏志才一番嘱托。
身为高手,这点气机感应还是有的,曹家人的脾性,司徒知之深深。虽然曹操这个人和铁公鸡曹洪不同,但也绝对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司徒大概知道,那一眼,是惦记上司徒的武功了。
司徒只管和戏志才聊着眼下的情势。连账外有人牵走马匹也不在意。
西凉马甚是金贵,别说司徒了,就是曹洪,都未必轮得到。那必然是要给曹操用于赏赐功臣,门客之流,能配上兖州小马,已经是不错的恩典。
司徒继续和戏志才分析着情势,曹操必然是要撤走的,联军貌合神离,能下洛阳已经是董卓智商欠费,现在猛虎末路,必然无人敢惹。函谷关是董卓的底限,这一点司徒很清楚,但凡过了此线,必会受到董卓疯狂的反扑,这一点,联军都很清楚。
士族要想取胜,唯一的办法,就是刺杀董卓,让西凉军自己崩散,
不只是曹操,现在,天下氏族派往长安刺杀董卓的刺客,已然开始chu发,曹操那一眼,便是冲着司徒来的。
不过,司徒并不介怀。
一来,他本就是个刺客,刺杀这种任务,在曹操手中,现在还无人能胜过司徒,就算是那些个夏侯氏的大将,下了马,也不是司徒的对手。
二来,刺杀有成功有失败,司徒原本就准备到时候走一趟长安,打个酱油,混个失败就行。
至于曹操日后重不重用,司徒不在乎,但这次曹操只要开口,他搜刮的这些财宝就保住了!士族视寒门为草芥,那寒门总该有自己的活法!
司徒守则第一条:杀-手,只忠于手中刀!
戏志才对于自己友人的存世方法无可奈何,天下士族无不图个舍生取义的清名,江-湖豪侠也图个盛名显达。曹操就凭反董拉起了一帮dui伍,王越那种大侠都屈身皇室,就眼前这位,只图保命……额,还有金银。
虽然是粗粥淡水,但司徒二人吃的倒也欢快,只是二人和饭食奋斗之余,曹操矮挫的身影走了进来。
两人只管让了主位,也不搭理曹操。这就是门客,主公不吩咐,自然是不必自讨没趣的。二者之间更像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严格的从属关系,那是明清时期,在汉代,繁文缛节虽有,但那只是在皇室,民间的礼节基本就是拱拱手,也就算是打招呼了。
“司徒……我有一事!”
“刺董?”司徒直接问道。
曹操点点头,理了理短短的胡须。司徒就这点好,不用他废话,只要开个头,就明白该干什么。
“有死无生之局!但求家人此后无忧。”司徒开chu了自己的条件。
曹操点头,“稍后我自吩咐子廉去做。”
“不,我是说,请曹公拦住我家主公!”
曹操表情一垮,曹洪的德性他是懂得,只是就这么说chu口,他心里未尝不尴尬。但是仔细一想,司徒此去,本就是死局,实在没必要对他客套。
曹操多疑,若是司徒大义凛然,曹操未必信服,反倒是司徒不客气,曹操反而觉得司徒会尽心办事。
“主公,之前我与司徒谈过,刺董不难,董贼倒行逆施,想找到能杀他的人容易,但是,得此功者,必为西凉铁骑记恨,我等不是袁绍,此功怕是无福消受!”
戏志才其实很得曹操信任,虽然没什么根据,但是对上司而言,寒门士子总是容易驾驭的,戏志才这话虽然有维护司徒的意思,但曹操也是能听进建言的人。
“司徒,你怎么看?”
司徒的学识同样被曹操所知,不然也不会分给曹洪当参谋。
“曹公据兖州,据司隶之地最近,南北皆为袁氏,而袁氏二兄弟不合,早晚与袁术有一战。不如趁此占些有利位置,届时董卓一乱,宫廷氏族东逃,曹公趁势接收一部分世家大族,以此对抗袁氏如何?”
“若曹公胸怀寰宇,就是那最大的氏族,也是可以尝试的?”
“刘?”
曹操两眼放光,但还是不确定的看着戏志才,想让他给自己吃一记定心丸。
“欲胜袁氏,必取外援!得刘,则颍川荀氏、河东卫氏、河内司马氏、必会联合主公,以抗袁氏!洛阳一战,袁氏之声威必为天下人所忌惮,主公或可取事……”
此时的曹操还是袁绍麾下,但是听着戏志才的大逆不道,不仅没有责怪,还有着说不chu的满意。
这也是门客的福利,有些话,曹操对外说的漂亮,但是对于这些核心幕僚体系,他的目的是一定会告诉这些人的,总有些不干净的事,需要这些人去做!
“既如此……司徒,你觉得董卓应该死在谁手里?”
司徒摇摇头,心里也说不准,曹操心里一淡,知道这种事,只能看机缘,哪里说得准?
“曹公,我只能保证此事不能与袁氏有所牵连,否则,袁绍早早警觉,恐曹公会被忌惮!至于人选,不如就在关西氏族中找,阶时,主公若要入主旧都,也会少些阻碍,如何?”
曹操点点头,虽然生性多疑,但是为人有决断,刺董势在必行,否则,一旦董卓缓过气,带兵chu关东,最先倒霉的必是他!
“司徒,你的家人我便托付给元让,待你从长安回返,还是在我手下待命,子廉……还是埋没了你的才能。”
司徒也算放心,点点头,这样,刺董,也算全权交给了司徒。
为了保证成功,曹操,只要董卓死!其他功勋手段,一概不计,若是事有不济,曹操甚至允许司徒亲自动手,大不了和董卓余部打一仗,但自然要在袁氏的光环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