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职一愣，正要开口，孟博约又开口抢白。
“这天下有大气运者成千上万，而能成事者又有几人？”
“今日可望气，明日便可改气增气减气灭气！”
孟博约声声话语，冲击着姬职的心头，这已经是毫不掩饰的批评了。
批评他这城主只能靠望气术这种小道成事。
不过姬职也非常人，他面不改色，问道：“博约有何教我？”
君臣奏对，场景大抵如此。
只是孟博约并非他的家臣，这其实已经有些逾越了。
孟博约一脸严肃地拱了拱手。
“一人之气可改可变可增可减！然，万民之气，谁又能改变呢？！”
今日我便教大人，如何一观万民之气！”
“万民之气？”姬职有些懵，问道：“何为万民之气？这万民之气有何讲究？”
“大人可曾听闻邹子五德循环之说？”
邹子便是阴阳家的邹衍。
他提出朝代更替要按照五德循环。
虞土、夏木、殷金、周火。
代火者必将为水德。
“五德之说，我亦有所闻。”姬职点点头。
“我这沱水便是属水德吗？”姬职问道。
这话倒不是说姬职要取代周室。
他现在不过是沱水城的一位城主，连燕国的王位都没坐上，何谈取代周室？
只是他这沱水城属水德倒确实不假。
孟博约哈哈大笑。
“这沱水城属水德便属水德吧，只是这燕国应当是属金德。”
“博约这是何意！”姬职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妄议国事，说的就是孟博约了。
五德循环关系王朝更替，不是他一个新晋贵族的家臣可以说的。
尤其是在姬平这位燕国王位正统继承人还在到时候。
姬职对燕国王位的渴望还是要遮掩一下的。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孟博约微微鞠躬。
但他却是知道，姬职已经被他说动了。
局势尽在掌握。
孟博约解释道：“五德始终确有一定道理。”
“但朝代更替何其大也，这一国一城万民之气，不必参考那些。”
从史料来看，秦帝国确实属水德，邹衍的五德始终是之说，在这一步还是对的。
“大人只需知道，这万民从蒙昧洪荒走来，其气黑中透灰。”
“历经三皇五帝，夏商周三代修养，乃由灰变白。
由黑转白，乃向死而生，从零到一。
无数先贤筚路蓝缕，才让人类走到了。
“其后如旭日初升，其气赤红。”
“待耀阳当空，便化为金黄。”
“若能升腾于天宇，其气可化青紫。”
“传闻老聃出函谷，有紫气三千里。”
这青紫之气便是贵气，乃帝王将相之气也。”
“城主之气如此，万民之气，亦如此。”
姬职对孟博约的话，似懂非懂。
他记得上次孟博约给自己望气，是黄中带青之气。
哪这沱水城百姓，又是何等气象呢？
“可有办法，见万民之气？”姬职问道。
孟博约点头：“正要为大王承上此物。”
于是孟博约又一次掏出那一百六十三枚铜钱。
“便是此物。”
姬职不解道：“这铜钱有何奇妙之处，能显万民气运？”
孟博约答道：“这铜钱以人间烟火气为引，以钱财物资相为基。以铜钱为镇压，布阵法于沱水城四周，便可显万民之气。”
其实虽不太明白孟博约到底在说什么，但姬职也觉得神奇。
他大喜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快快施展，快快施展！”
姬职立刻就想让孟博约将这一百六十三枚铜钱化作法宝，显露神通。
然而孟博约却又道：“此非法术，是那阵法。且城主大人若要运用此物，借这一百六十三枚铜钱与沱水城万民气运相连，需得沐浴静养七日才是。”
清心寡欲姬职是知道的。
不只是孟博约，连甘需也对他这么说。要想得道长生，一定要控制欲念。
“自当如此，自当如此！”姬职的兴奋还未消退，他连忙说道。
“待七日后，我便以这一百六十三枚铜钱，为大人布下显化万民万气运之阵。”
孟博约又拜了拜。
“只是……”
姬职一听，连忙问道：“博约，还有何事？快快说来！”
孟博约感慨道：“求仙寻道，讲究一饮一啄皆有天数。”
“今日我为大人布下这万民气运之阵，大人便对我有所亏欠，如此不可成仙。”
“不可成仙！？”姬职一惊，忙又问道，“可有解法？！”
孟博约点点头，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我听闻大人有一坛先农稻穗。”
“将此物与我便可两相抵扣，不亏不欠。”
“届时大人自仙道可期！”
孟博约言之凿凿，好像如此交换，姬职便得了多么大的好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