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院大堂,刘伟超见到了王承恩。
这一次是知道了王承恩的身份之后见面,刘伟超不由得多打量了下他。
相貌堂堂,绝非后世电视剧上那种阴阳怪气的长相。如果就坐在那里,不说话,还真发现不了他其实是没根的人。
当然,就算说话了,各种人的嗓音都是千差万别,不熟悉的人,也不容易认出是宦官的。
他正在看着时,王承恩却先笑着说道:“啧啧,真是有点认不出来了,让人眼前一亮!这出门,可有撞上桃花运?”
他这话的意思,没有明显的夸奖话语,但是,却是在实实在在夸人。而且是夸年轻人帅,会被迢迢淑女所喜欢。
这个话,年轻人自然都喜欢听,刘伟超也不例外,心中不由得暗赞,果然是伺候皇帝的,这说话的水平就不一样。
于是,他便也拱手笑着说道:“王老爷忠义无双,我也是非常地佩服!”
“哦?”王承恩一听,便立刻接过话题问道,“我和公子素味平生,公子何以有如此说法?”
他回来之后,就听到了王大的禀告。
王承恩从小净身进宫,在宫里摸爬滚打,如果是宫里的人说他,那没什么稀奇的。
可是,府里这个客人,却是从深山中出来的,今日刚到京师,却好像很了解他一样,就让他奇怪了。
王承恩当然也喜欢别人夸他,就想了解下,这个客人到底是虚假奉承还是真得从哪里听说过他的事迹才夸奖他。
此时,问完话之后,王承恩就盯着刘伟超,想听听怎么回答,同时也想看刘伟超是否在说谎。
刘伟超一听,想着以后会播放那么多视频,便开口回答道:“因为我后知五百年!”
“……”王承恩一听,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一个说法,顿时就愣了下。
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那是传说中的神仙!
没错,是传说中的。至于真实的,谁都没见过!
可眼前这人,是神仙么?
不可能!
回过神来,王承恩就有点不高兴了,没想到这人竟然是个江湖骗子!不过,他记得这人毕竟是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
有城府的他,便没有把心中的不高兴表现出来。
但是,被江湖骗子在面前大言不惭地装模作样,哪怕是夸他的,他都不会高兴。
不过王承恩虽然不想揭穿,但是也要为难一下,免得这个刘伟超不知道几斤几两,继续在这招摇撞骗。
要知道分寸的,就自己告辞,如此,就送他一些银两,算是了了这段因果。
这么想着,王承恩当即打个哈哈,起了另外一个话题问道:“不知道公子如何看待如今之局势?”
你不是说你知晓后面五百年的事情么?那么你说说这个局势,该是易如反掌吧?
刘伟超听了,只是一笑,端起茶杯先喝了口茶,然后看向王承恩,淡淡地说道:“岌岌可危!”
王承恩一听,顿时目光炯炯,盯着刘伟超,不冷不热地问道:“何出此言?”
顿了顿,他又立刻补充道:“公子怕是不知道吧?兵部尚书孙承宗孙大人刚领朝廷精锐打败建虏,收复了京畿之地,这形势一片大好,何来岌岌可危之说?”
之前在司礼监,他们这些秉笔太监经过讨论,才得到了局面不好的结论。却没想到,眼前这人却一口道了出来,指不定就是瞎猫撞见了死老鼠!
因此,王承恩在给刘伟超挖坑,故意把如今京师的主流言论重点强调了一下,再看刘伟超怎么个回答法?
刘伟超听到王承恩这话,当即哈哈一笑道:“建虏那是被打退的么?人家是抢饱了自己回去的。只要野战不胜建虏,人家下次没钱没粮了,就还能再来抢!”
“……”王承恩一听,顿时就震惊了。
刘伟超的这番话,就是司礼监讨论之后才得到的结论。
要知道,司礼监是有各地呈报上来的消息汇总,再根据对各地的了解,去除那些夸大其词的禀告,抽丝剥茧之下,才得到的结论。
而对于一般人来说,不可能得到全面的消息,更没有司礼监掌握的资源,却能这么轻松地得到这个结论,这对王承恩来说,自然是非常地吃惊了。
而且刘伟超还一下抓住了重点,就是野战的问题,这就是胜负的关键所在。
大明自从萨尔浒之战失败之后,对于辽东建虏,一直处于守势,节节败退,到这崇祯年间,已经把辽东丢得差不多了。
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依据锦州、宁远等靠近山海关的坚城而守。压根不敢主动进攻,因为野战不胜!出城,那就是送人头!
司礼监得到这个结论之后,担心建虏再次入关,都在想办法应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责成关宁军,加强关宁军那边了。
但是,此次建虏的入关,也暴露了关宁军有尾大不丢之势。那个祖大寿都敢在建虏威胁京师之际,领兵逃回山海关去。
这些情况,都让崇祯皇帝以及司礼监发愁不已。
如今刘伟超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症结所在,王承恩顿时就忘记了其他,下意识地问道:“那该如何对付建虏呢?”
刘伟超又不是笨蛋,早就知道王承恩的心思,此时听他发问,当即哈哈一笑道:“想要灭掉建虏,其实容易的很,我都已经和你说过的!”
“……”王承恩一听,顿时无语。
什么时候,刘伟超和自己说过灭掉建虏的法子了?
想了一下,他敢确信,刘伟超断然没有和他提过这方面的事情。
这么一来,王承恩就有点不高兴了,该不会这人是先用大话恐吓自己,然后套取好处,这完全就是典型的江湖行骗手段!
这么想着,王承恩心中生气,表面却不咸不淡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朝廷调集精兵强将,就能灭了建虏是不是?”
这个答案,是标准答案,没毛病!
然而,刘伟超听了,却是笑着摇摇头道:“之前我可没说过这种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