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作为中车府令,平时里就是专职为祖龙发号施令的存在。
故而,也没人察觉到异常。
不多时,胡亥便匆匆忙忙的来到了驾撵之中。
“儿臣胡亥,参见父皇。”
胡亥不敢抬头,唯唯诺诺的跪在地上,低声说道。
他虽然性格活泼,是祖龙最喜爱的皇子,但在祖龙面前,他还是有一种天然的畏惧心理。
况且,这几天祖龙狂躁易怒,他可不敢轻易招惹。
“陛下薨了!”
“什么??”
胡亥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甚至不敢抬头!
“陛下薨了!”
赵高再次强调了一遍!
胡亥猛地抬头,下意识的望去,却看着那紧闭着眼睛,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尊贵身影……
现在正是六伏天的酷暑。
有些人,甚至还没死,身体就已经腐臭,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情。
当知道真相,胡亥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敢置信。
“父皇!!”
胡亥惊呼一声,但他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左右看了看,竟保持了些许冷静,眼眶内并未流出眼泪。
正准备捂住他嘴巴的赵高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
“父皇可有留下遗诏?”
胡亥并未放声痛哭,反而去问遗诏。
到底是秦皇的儿子,历史上曾写他顽劣不堪,胆小如鼠,但真实的他却冷酷的多。
“陛下留下遗诏,令长公子扶苏速归咸阳,继承大统!”
赵高的一席话,让胡亥呆愣在原地。
“父皇怎么可能选择皇兄,他不是已经离开咸阳……”
“如此被儒家毒茶的酸腐之人,又如何能继承大统!”
“这帝位,本应属于我!”
胡亥眼眸中浮现嫉妒与疯狂。
虽说冷酷,但得知这晴天霹雳的胡亥惊魂未定的背着手踱步,眼眸中浮现出绝望与不甘。
与公子扶苏对弈多年,这次跟随着秦始皇巡游天下,出使沙丘,本以为自己就要赢了,没想到……
最终的结果,竟然是扶苏继承大统!
“公子稍安勿躁。”
赵高攥住了胡亥的手,压低声音说道:“臣有办法!可让公子继位!”
……
在车辇病床上装死的祖龙听着旁边的言论,他的心中犹如翻浆滚海,五味杂陈。
这种再次被至亲之人背叛的滋味,说不出的难受。
哪怕他是至高无上的君主,当听着儿子这幅姿态,内心中的凄凉,可想而知。
当初,母亲的作乱,就已经让他伤神已久。
如今……
他恨不得立刻起身拍死这两个畜生!
但他还是按捺住心中的涛涛杀意,继续听了下去。
“请府令教我!”
六神无主的胡亥朝赵高深深鞠躬,他虽有小聪明,但殊不知自己已经落入了赵高的掌控之中。
堂堂公子,向一个宦官鞠躬。
何等的耻辱!
“如今陛下身故的消息,只有你知我知,臣身为中车府令,深得陛下信赖,平时都是由我代替陛下发号施令……”
“我只需修改遗诏,秘而不宣,待到公子回归咸阳,再宣布斥责扶苏没有尽子孝道,将其流放或诛杀,便可扭转乾坤。”
赵高压低声音道。
胡亥闻言大喜,眼眸中的光芒骤然明亮了起来。
“好,就以府令所言,若我继承大统,将保你永世荣华富贵。”
“为公子效劳,乃臣之职责。”
赵高微微躬身。
两人对视一眼,胸中已有决断。
片刻之后,胡亥又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道:“今天听闻父皇车辇内来了个莫名其妙的野种,自称是父皇的孩子!”
“他是否与此事有关?”
“此人来历神秘,武艺高强,不得不防!”
赵高咬牙切齿道:“陛下对他甚是信赖,让其在车辇内待了一天。”
“这种病入膏肓之时,待了一天,说不准会留下些许变数。
以陛下之能,他或许是陛下的后手!”
赵高无法忘记一开始自己被赵枫至喝退的时刻,言语挑拨起来。
不过,他说的也是肺腑之言。
弥留之际,招一个外面来的皇子,就有诸多可疑的地方。
“砍了!”
胡亥咬牙道:“这种来历不明的野种,也配拥有皇家血脉,立刻命人将其斩杀!”
“喏!”
赵高微微躬身。
正要发号施令。
背后却幽幽传来了一声冷笑。
“好一个乱臣贼子!”
“好一个背父弑亲的公子胡亥!”
……
突如其来的声音,两二人毛骨悚然,下意识的抬头望去。
却见病床之上,那本应已经死去的秦始皇嬴政,却是幽幽坐了起来,面色阴沉,眼神冷酷。
“陛……陛下……”
“您……”
“父……父皇!您没死?”
二人吓得亡魂皆冒,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