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县。
充满了帝王气象的城池,旌旗在城头飘动着。
如果不知道的,还会觉得这里是洛阳,或者长安呢。
在一座气派的宅院前,太中大夫孔融,舔着肚子,稍显的有点气急败坏。
“疯了,疯了!”
“自古以来,这喝酒吃肉,也没犯法的啊!”
“就算是纣王的时代,也有酒池肉林之说!”
“咋就现在不能喝酒?”
“谁定的规矩?我看这就是疯了啊!”
身边的官员、家丁什么的,都吓的不行了。
很多人甚至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几日前,曹操再度三令五申,颁布公告,严令全国禁酒!
这可苦了很多酒中君子了!
尤其这些士大夫阶层,不愁吃,不愁穿,家里土地极多,金钱有的是。
没事就是聚集一些亲朋好友,凑在一起喝喝酒,唱唱曲,搞点娱乐活动啥的。
小日子倒也舒坦,惬意。
可没想到却被禁酒了!
这岂不是在闹笑话嘛!
气的孔融直骂街!
“这位先生,你好歹看起来也一介文士,为何如此的粗蛮无礼,不讲究体面?”
突然看到了,在一辆马车里头,清秀的女子,略显得有些挑剔。
孔融见是女子,当即收敛了一些态度。
“你一介女流,岂知晓这喝酒的乐趣!”
“若是无酒,岂不是要让老夫馋死了!”
“我纵有高官厚禄,万顷良田,又有何用?”
他长吁短叹,唉声叹气,显然这件事可要了他的老命啊。
没想到这女子却非无能之辈,当即道,“先生可知,这酿酒需要耗得多少粮食?”
孔融睁大了眼睛,“老夫平时只管饮酒,哪管什么造酒之法?”
“莫非姑娘可知晓么?”
女子淡淡道,“据我所知,若要想酿制一壶寻常的麦酒,至少需要麦子和曲料,经过反复多次的蒸馏、发酵。取酒,最终方可成功。”
“以麦酒一斤举例,这过程至少要耗掉四倍以上的粮食,方可得一斤麦酒!”
“如果酿酒人追究更好的品质,那这种比例可能还要上升!”
她笑了笑,“先生,现在是什么年月?”
“全国上下都在饿肚子!”
“很多百姓因吃不上饭而饿死。”
“先生为何反而抗拒禁酒令?”
孔融大为吃惊,忙道,“竟还有此事!”
他拍了拍额头,拱了拱手,深施一礼道,“听姑娘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但不知道姑娘是和何姓名,他日我必登门拜见!”
女子遥遥头,“罢了,随缘说上几句闲话,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我听闻先生脾气火爆,历来不喜低头,有事没事总爱计较几句。”
“小女子虽然才疏学浅,恩寡德薄,但也想唠叨几句,不知先生可否一听。”
孔融当即再度拱手道,“愿闻其详!”
女子道:“《诗经》有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先生即为大儒,我想这些话,你该明白是何道理。”
孔融心想,这不是劝人爱惜身体,就相当于尽孝道了吗?
这谁不知道?
这女子又道:“先生时常与人不睦,争长论短,口出讥讽之语极多!”
“这又岂非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走在冰面上,都知道要爱护自己的身体,这在朝廷为官,却怎么不知道谨慎了!”
孔融几乎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来,回想起从前的他,可不就是没是找事,在这个汉末的混乱格局里面,人的性命宛如蝼蚁般脆弱!
若不小心谨慎,很可能有命睡觉,没命起床!
纵然谨慎小心都难免遭了祸端,如他这种到处的招摇,岂不是自寻死路!
孔融当即再度的深施一礼,感觉这个女孩,似乎救了他的命!
不过当他抬起头来时,马车已远去了。
“回,回府!”
“闭门谢客!”
孔融挥手擦去了额头的汗水,在诸多门客的关注之下,一顿小跑回了府!
马车缓缓的前行,车内安逸宜人。
透过布帘的缝隙,可以看到许县的繁华和热闹。
郭奕对文锦竖起了大拇指来,“文锦姐姐真厉害!”
“没想到你这一番话,就把大倔驴孔融给点醒了!”
“你可真厉害啊!”
“佩服佩服。”
文锦抚了抚发丝,美眸如春水般的波动着,“其实我并不认识他啊。”
“如果不是你和我说,孔融让梨啥的,又说了好多关于他的话,我才懒得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呢。”
“兄长都说了,出门在外,小心为上,尤其到了京畿之地,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郭奕抿嘴笑了起来,“文锦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啊,最见不得别人出事的。”
她笑了笑,无奈遥遥脑袋。
这孩子真鬼精诡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