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阵之前。
朱高煦骑马飞奔如飒飒流星，而后战马人立而起，勒马停下。
“诸位将士，威武！”
朱高煦环视一众将士，高举手中龙纹宝剑，高声呼道。
众将士齐声附和。
“将军，威武！”
声震九天，军势蒸腾，直上云霄。
朱高煦拨马而走，在一行行阵列中阅兵巡视。
“诸位将士，威武！”
“将军，威武！”
众将士眼中饱含热泪与狂热，激动地注视着那道独行的身影，头随之而转。
“今日一战，缘自鞑靼叩边劫掠，吾等只是镇杀入侵吾土之敌。”
“男儿大丈夫当提三尺剑，守土开疆。”
“诸位将士，当昂首挺胸！”
众将士闻声，顿时将胸膛挺得更高。
此刻。
朱高煦脸上再无一丝往日嘴角噙着的笑意，有的只是坚毅与郑重。
他继续用洪亮而沉稳的声音朗声道。
“自古以来，异族踏入长城者不知凡几。”
“然，全歼异族者寥寥。”
“今日一战，众军奋勇拼杀，飞球营用命敢战，异族鞑靼尽灭。”
“本王当表其功！”
“凡此战立下战功者，皆功加一级。”
“战死者，多加抚恤，年给衣粮，月赐廪禄，可荫补其子孙入新学。”
“望盼英灵归来，享骨肉之蒸尝，领家人之祭祀！”
“勿做，他乡之魂！”
说着，朱高煦双臂高举，仰头望天高呼。
“回家了！”
众将士满面动容，同样高呼。
“回家了！”
大军开始变幻阵列，缓缓向来时的路走去。
而留下的。
只有一座用五万七千四百一十八颗人头所组成的巨大京观。
以及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
自此。
若无意外，山西布政使司境内可再平安数十年。
......
数日之后。
天色已是日近黄昏。
河南布政使司。
汝宁府。
奔袭了一天的骑兵们正在安营扎寨。
中军大帐内。
朱棣捂着额头一副头疼的模样，坐在椅子上沉思。
他面前桌案上，满是各种各样的密卷。
近日来。
伴随着第一封密卷送到，各种消息纷至沓来。
然而。
却连一道能让人安心的消息都没有。
各种告急。
雁门关被破，大同府被围，鞑靼攻城，张辅援军陷入泥潭......
不过。
就在朱棣暗自忧心之时帐外有欢闹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此刻。
朱棣正是烦心的时候，一听到纷乱的声音，顿时拍案而起，皱眉怒道。
“帐外何人在喧哗？”
“莫不是欺朕军法不严？”
帐外当即有卫士掀帐而入，单膝跪地禀告道。
“启禀皇上。”
“有边关捷报传来，将士们都乐疯了。”
朱棣：“？？？”
......
擂鼓聚将。
片刻后。
中军帐内众将齐聚。
朱棣等人的目光齐齐注视在帐中站着的一名驿卒身上。
张老三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目光有些呆愣。
他就是一小小的驿卒，最多传好消息的时候得过赏钱，可什么时候经历过这阵仗。
那么多大将军也就算了，竟然还有皇上。
天老爷在上。
列祖列宗！
俺张老三今日，出息了！
朱棣沉默了许久。
就在驿卒张老三就要忍不住颤栗，想要再次跪倒的时候，朱棣略带迟疑地问道。
“你，你叫张老三？”
“是。”
“这捷报是从山西布政使司传来的？”
“是。”
“确认是大同府？”
“是。”
“如此大捷，是真的？”
“小的不太清楚，不过捷报是真的。”
又是一阵沉默。
朱棣无言，神色间略有些无措，愣愣出神。
中军帐内。
一个个国公，侯爷也都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没办法。
这捷报的内容太令人难以置信。
“永乐元年，九月。”
“汉王马踏联营，一战尽灭鞑靼二十余万。”
“大明，万胜！”
内容很简单。
随便换做一个识字的黄口小儿都能明白上面的意思。
真实性也很可信。
这上面也确实有大同府镇将都指挥使周博等人加盖的印信。
就连援军信安伯张辅的印信也在。
但他们怎么就看不懂了呢？
哦。
远在辽东的汉王，跑到山西布政使司这边，大手一挥，就把二十余万鞑靼军给灭了？
他哪来的兵？
怎么打的？
就算是吹牛皮，它也不是这个吹法啊。
一向口无遮拦的丰城侯李彬这会儿也按不住心中的好奇。
只见他缓步凑到魏国公徐辉祖身边，碰了碰他的肩膀，轻声问道。
“国舅爷。”
“你可是汉王的亲娘舅，也和汉王关系最好，你怎么看？”
李彬虽然故意把声音放低，可在这寂静无声的中军帐内还是清晰可闻。
顿时。
满帐目光从驿卒张老三身上转到了徐辉祖身上。
徐辉祖头皮发麻。
这话是能随便问的？
他能怎么回答？
说大捷是真的，到时候要是一个误会，他就成了笑话。
可要说这不是真的，他也说不出什么理由啊。
想着。
就是徐辉祖这好脾气的，也不禁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彬，对着看过来了的皇帝朱棣恭敬道。
“皇上，依臣之见。”
“不如我等再等一等？”
“如果是大捷，陆续一定会有详细的战报呈上的。”
此言一出，帐内气氛顿时一松。
众将纷纷道。
“老徐这话在理，再等等就是了。”
“不错，魏国公老成谋国，此言甚是有理。”
“说得对，再等等，刚才怎么没想到？”
被徐辉祖这一提醒，朱棣这会儿也醒悟了过来。
军中消息未防玩意，向来不会只此一例，后续一定还有。
“那就，等等吧！”
朱棣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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