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
北方草原上暗流涌动的消息总算是传到了朱高煦的耳中。
汉王府,政事堂。
“你是说,鞑靼那里下雪了?”
骤然听到消息的朱高煦长身而起,一双深邃星眸淡淡地看着眼前禀报的黑冰台死士。
“现在是八月份。”
“八月雪,看来鞑靼人是要不安分了。”
朱高煦在堂内踱了两步,猛然间回头问道。
“可有具体情报?”
黑冰台死士点头,将一封密卷奉上。
朱高煦接过,边看边问。
“影子去哪了?”
死士拱手一礼。恭敬回道。
“影统领已经去了北方草原,查探具体情形了。”
“料想,不日便归。”
朱高煦点头,挥手示意死士退下,而后转身看向一旁露出担忧之色的方孝孺。
“希直先生,你怎么看?”
作为有史以来,第一位被誉为‘读书种子’的方孝孺,其聪明程度自不用说。
在朱高煦这多年的影响下。
他不仅视野得以开阔,更是摆脱桎梏,成为了拥有些许现代眼光的智者。
虽然依旧是儒家君子那一套作风。
但其行事干练,智略过人,足以冠绝朝堂。
是以。
朱高煦这才凡遇大事,皆问其策。
方孝孺自不会让朱高煦失望,皱眉沉思片刻,断言道。
“殿下,鞑靼人应该是要南下了。”
“而且是从雁门关!”
朱高煦眉头挑起,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与方孝孺异口同声道。
“建州卫!”
朱高煦恍然,点头道。
“看来先生和本王想到一块去了。”
“怪不得,之前本王总是有些想不通建州卫为何突然反叛。”
“须知他年前才去朝贡过,领了不少赏赐,足敷他们使用。”
“完全没有必要反叛。”
“现在看来,阿哈出这蠢货怕是被鞑靼人给利用了。”
“他们应该是听说大明撤走塞王,然后试探辽东虚实来了。”
方孝孺抚须微笑点头。
“殿下才思敏捷,下臣佩服。”
“臣亦是如此猜测。”
“不过想来这场大雪算是阻了鞑靼人的野心。”
“匆匆南下,恐怕只会是无功而返。”
但说到这里,方孝孺原本抚须的手骤然停下,皱眉道。
“殿下,好像有些不对劲。”
“不好!”
方孝孺突然惊呼出声。
朱高煦此时亦是皱眉道:“破釜沉舟!?”
方孝孺赞同的点点头。
“若是鞑靼中有人可以引导这股绝望,那些鞑靼骑兵怕是会发疯。”
“一鼓作气之下,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哪怕以方孝孺的泰然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朱高煦点头,叹道。
“是啊,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是否派人支援雁门关?”
心忧之下,哪怕明知不合适,方孝孺却依旧想问上一问。
看着方孝孺脸上的为难,朱高煦有些感叹。
终是一代大儒,哪怕明知不该问,但为了百姓和心中坚持还是问了出来。
“既然先生都问了,那本王就是不想派也要派了。”
“朝廷征战多年,天下刚刚承平,国库空虚,皇上那边怕是派不了多少大军。”
“也罢,就当是我这个做儿子的孝心了。”
“本王倒是想去会会那鞑靼人。”
方孝孺闻言,神情顿时肃起,仔细整理衣冠后,郑重拜下。
“下臣,替边关百姓拜谢殿下活命之恩。”
言语间,方孝孺声泪俱下。
他不相信汉王不知道擅自出兵的大忌。
本来汉王能在辽东拥有绝对的自主权已然是皇帝恩典,更多的是出于补偿和愧疚。
但汉王一旦出兵,那将是福祸难料。
朱高煦却是摇了摇头,轻笑道。
“先生,你小看了本王,也小看了皇帝。”
作为朱棣的儿子。
而且是一个自小拥有一个成人灵魂的儿子,朱高煦对于朱棣的了解可以说远超他人。
毕竟。
在一个幼子,尤其是儿子面前,朱棣并不需要掩饰什么。
也更容易露出来本性。
朱高煦清楚,老爷子是个爱憎分明而又霸道至极的人。
喜欢的人会格外仁慈。
但如果他讨厌起来一个人。
那对不起。
你惹我我要打你,我看你不爽还要打你,闲着没事的时候还要打你。
就像瓦剌,譬如鞑靼。
所以。
相比于鞑靼一旦破关而酿成的惨祸,朱棣如果能看到朱高煦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他是不会在意这些小节的。
这天下。
终究还是他朱家人的天下。
规矩也是由朱家人定的。
而只要老爷子本身不在意,就没人可以奈何朱高煦。
况且。
老爷子就算真的忌惮自己也已经晚了。
就冲辽东如今的民心所向,麾下经过整训的大军,朱高煦就有这个自保的能力。
羽翼已成!
因此。
没了后顾之忧的朱高煦自然是要遵循本心而行。
煌煌九州五千年,却从未被异族真正灭亡,就是总有人挺身而出。
而出生于边塞的他,是绝不允许有异族欺辱边关百姓的。
大明内部如何争斗,是我们自己的事。
但是若有异族敢来肆虐。
必将尽起大军,踏灭其营盘,斩碎其兵卒,生擒其主帅,筑京观以警后世。
血流成河,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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