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本院虽然并没有来过书院,但这并不代表本院就对诸位学子没有了解。”
“诸多教谕不止一次地向本院反应。”
“呵~”
说着。
朱高煦轻笑出声,脸上说不出是自嘲还是不屑。
“本院实是没想到,格物致知的真理与技艺,到了你们那里竟然成了奇技淫巧。”
“尔等重经典,而轻格物。”
“本院,很失望。”
“诸位可能也知道,你们的师兄们不少已经入仕。”
“不过尔等可知,为什么政事堂却把他们俱都任命为副职而不是正职。”
“没有别的缘故。”
“只因为他们需要通过实践来检验自身所学。”
“空谈者众多,但也不过是赵括之流,有没有才能是要看他能做什么。”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本院希望尔等在面对一件事物之事切勿轻易地定下结论,不妨多了解一些。”
“再下定论又何妨?”
“知行合一,方为儒家君子。”
“这是本院对汝等的期望。”
“希望有朝一日,诸位都将成为辽东的栋梁之才,成为德才兼备的儒家君子。”
说完。
朱高煦再次拱手示意,而后转身离去。
今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的就是等待它慢慢地发芽,最终成长为参天大树。
未来的大明必将是一个变革的大时代。
思想的转变必须从现在开始。
而新学就是他给予厚望的地方,他很有耐心。
毕竟。
这些学子不同于新学第一批的数百名学子。
他们都是这半年以来从辽东各地邑庠(县级书院)中选拔出来的天才少年。
他们自有自己的一番思想。
有些事情急不得,需要慢慢扭转思想。
而第一批学员则要省心的多,因为他们都是朱高煦收养的孤儿。
没办法。
对于这些孤儿来说,朱高煦就是天。
别说朱高煦让他们学习这些格物、算学之类的实用之学,就是让他们当死士也心甘情愿。
当然了。
朱高煦肯定是不会做这些焚琴煮鹤之事的。
这第一批新学学子可是他的心血。
自幼时起,在他将方孝孺收入囊中之后,就假借方孝孺的名义开始教导这些孤儿。
十年来的努力。
朱高煦虽不敢说这些人都已拥有了现代的理性思维模式,但也不是那些腐儒可比的。
都是实干的人才。
现如今,借由这一批新学学子,朱高煦在短时间内就已经牢牢掌控住了辽东。
辽东的军事,民政和监察皆操于朱高煦一人之手。
这才是真正的汉王领。
说句有些大逆不道的话,朱棣的圣旨在这里都不好使。
没办法。
谁让官是朱高煦自己的官,民也因为分地之事忠心拥护朱高煦呢。
......
不提朱高煦对于新学的心思。
在他转身离开后,讲学大殿内一片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四方看台上的诸多学子愣愣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之后。
一名学子扭头,张着有些干涩的嘴问向旁边一人。
“杨树,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错了?”
“我觉得院长说的很有道理。”
被问到的那人却是摇头道。
“我不知道。”
“对了,丁斌,你不是说令尊是天工阁的工匠吗?”
“你可以问问他。”
丁斌点头。
“好,我回家问问。”
两人的话,如同旱地一声雷,在大殿内清晰炸响。
顿时。
四方开台上像是打开了话闸一样,轰然鼓噪起来。
诸如此类的对话很多。
此刻,四方看台上竟无一人离开,纷纷陷入了讨论之中。
......
重回到朱高煦身上。
在他转身离开后,一直旁听的方孝孺也追了上来。
看着沉默的朱高煦,方孝孺目露担忧地劝解道。
“殿下不必生气,这些学子还是因为在邑庠内学被那些塾师影响了。”
“再过些时日,他们也就纠正过来了。”
朱高煦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失笑。
“难道在先生眼中,本王就如此心胸狭隘吗?”
“都是些少年人罢了。”
“时间虽然无言,但却会帮本王证明一切的。”
“本王刚才只是在想,可以教授新学的教谕还是有些少了。”
“天工阁那边为了教授格物知识,不少大匠级别的匠师已经误了不少工了。”
“还有农学那边的也是如此。”
方孝孺闻言亦是叹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过殿下放心,臣已经和政事堂的诸位同僚商议过了。”
“这一批新学学子学满一年之后,就让他们去辽东麾下的各邑庠去实习。”
“每个人轮番教授三月。”
“县里的都是些稚童,一些基础的学问这些学子还是可以教的。”
朱高煦恍然。
“先生是要效法之前本王提出的让新学学子去宣抚司下乡实习?”
方孝孺点头,“不错。”
“臣仔细想过,也和同僚们讨论过,这实习制度确实可以推广。”
“不仅可以有效利用起这些新学学子,也能让他们得到锻炼,知晓人间疾苦,更能温故知新。”
“新学虽然实用,也好用,但是懂新学的人还是太少了。”
“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
朱高煦点头应允。
“之前倒是本王想岔了,空有宝山而不自知。”
“此法甚好,便依先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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