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时分。
建州卫,卫所。
指挥使府上不断有各种嬉闹高喝声传出,热闹非凡。
此刻。
星空万里,闪耀丝光。
皎月如玉盘,柔和月华洒落,正衬得宴饮盛景。
指挥使阿哈出一身御赐冠带歪七扭八,纱帽更是不知丢去了哪里。
他揽着女真族的娇俏女人,手中白瓷酒杯高举,酒气哈出。
“来,兄弟们。”
“今天就是为了热闹。”
“干!”
这边招呼了一句,阿哈出又转身对着坐在他下首的一个壮硕汉子道。
“阿不罕兄弟。”
“来,干!”
阿不罕没有犹豫,当场一饮而尽。
随后。
阿哈出又是连劝三大杯。
但很快。
阿不罕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的四肢突然有些发软。
“阿哈出,你......”
阿不罕手指一伸,颤抖着指向阿哈出,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最后,他颓然仰靠在椅子上。
而阿哈出此时却是略带嘲讽地嬉笑道。
“兄弟,你放心。”
“我只是给你放了些蒙汗药。”
“睡一觉就好了。”
“大哥我也是没办法,谁让你不同意我动大明的那个王爷呢。”
不过说着说着。
阿哈出突然起身,一把推开身边的女人,走到阿不罕的面前,双手揪起阿不罕的领子。
他略带不解与愤怒地质问道。
“阿不罕,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你来告诉我。”
“作为一个女真族人,你的衣服汉化了,但是你的心也跟着汉化了吗?”
“我们女真从白山黑水中走出,只遵循一个道理。”
“拳头大,才有理!”
“我们的骑兵所向披靡,那些如同羔羊一般的汉人只配做我们的奴隶。”
“只能在我们的脚下哀嚎。”
“记住,辽东这地方,是我们女真的。”
“一直都是!”
这时,原本热闹的宴会也彻底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看着两兄弟争吵。
不过阿哈出这会儿看着死死瞪着自己却全身酸软无力无力反抗的阿不罕,这会儿也懒得说教什么了。
他直接对着门外喊道。
“来人,扶我兄弟下去好好休息。”
“若是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见他。”
门外闻声转进来两名亲兵,快速将阿不罕带了下去。
直到这时。
阿哈出才彻底吐出了一口气,脸上转而浮现出张狂而又充满阴鸷的笑容。
最后的阻碍已经解决。
他仿佛已经要看到那些汉人羔羊们在自己脚下哀嚎的画面。
他早就打探清楚了。
强大的大明之前刚打过大战,新皇帝在战火中完成了藩王到皇帝的转变。
此刻,大明的军队根本就没办法对付他。
而以前那些镇守塞外的凶恶塞王们也被大皇帝给撤走了。
这下,他根本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反正他是无法理解自己的结拜兄弟阿不罕为什么这么害怕大明。
据探子们汇报的消息。
那沈阳城最近可是新来了一个小皇子。
财宝遍地,粮食满盈。
这么好的东西又怎么能便宜给一群懦弱的羔羊?
都是他阿哈出大爷的了。
想到这里。
阿哈出几乎快要忍不住心中的颤栗与激动。
鲜血,痛苦,哀嚎......
那是他的乐园。
只是,一时间得意无比的阿哈出没有注意到,他那可怜的结拜兄弟阿不罕在离去前的细微呢喃。
“阿哈出,你这是将族人带向地狱。”
“你会后悔的!”
那一刻。
仿佛诅咒一般的声音在寂静清幽的回廊间无声回荡,却是无人知晓。
......
沈阳城外,东北方向行至百里。
一座边长百余米的正方形军事堡垒赫然入目。
夯土筑墙,外砌青砖的建筑方式,既实用而又节省耗费。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般的堡垒是辽东之地的常态。
堡城一角。
见远处狼烟动地,似有群骑袭来,箭塔上猛然响起了号子声。
高亢而悠长的号角声中。
整座堡城从寂静中醒了过来,各种叫喊、调度声不绝。
虽稍显混乱,但有条不紊。
堡城内的百余人军户迅速上城墙进入了戒备状态。
一名身上穿着油光发亮战甲的黑脸汉子四处瞅了瞅,却是没看见有什么敌情,顿时怒起开喷。
“张老三,你瞎吹什么号子?”
“鞑子在哪呢?”
“老子要是给你玩真的,非动军法砍了你。”
“十七禁律五十四斩,你闹呢?”
箭塔上的中年汉子却是脖子一梗,伸手指了一个方向,叫屈道。
“李百户,人在南边呢。”
“你站反了。”
黑脸汉子顿时有些讪讪,不过旋即就骂了回去。
“你还有脸说?”
“方向都说不明白,真有敌情全让你耽搁了。”
一边骂骂咧咧,黑脸汉子领着人快速绕道南边的城墙。
不过心底却是暗自犯嘀咕。
就算有鞑子也应该从北边来啊。
这南边来的,不会是朝廷的人吧?
可今个也不是送粮饷的日子啊。
但愿别出什么幺蛾子,老子可伺候不好那群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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