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延病提着剑带着几个天地会兄弟提着刀在锁链上一阵乱斫,却砍不开。袁延病见此便提着剑逼着管带,让他拿出钥匙来,佘月娥道:“快说,那铁链上的钥匙在哪里?”那管带脖子上出血,害怕得连汗水都流了一地,管带神色慌张地道:“这位姑娘,你可别这么用劲啊!这样顶着脖子,若是稍微再用劲的话,我脖子就断了,我这颗脑袋岂不是就被你割下来了。”佘月娥道:“割下来才好呢,你怎么屁话这么多,我问你绑那些苦力的钥匙在哪里?”管带的道:“就在我这里,不过姑娘你还是把剑放松一点。”
佘月娥便把剑放松了一点,管带的便从自己的衣兜内掏出了一把钥匙。袁延病拿到钥匙之后便向着那天国苦力走去,那镣铐都是同一号锁的,所以只需一把钥匙便可以把天国苦力手上的锁,全部都打开。那些天国苦力各个都跪下来向着袁延病和天地会的众兄弟跪下磕头道:“多谢众位大侠、好汉们的救命之恩。”这些苦力由于常年在这大漠上炼金烧铸,把脸都熏得黑黑的,且双目看起来有点木讷和怕生,不过此时他们对这帮天地会弟兄如此痛快地杀清兵,使他们又回想起了当年的那种战死沙场的英雄气魄,眼睛那么一闪而过,忽然又回到了现在那种颓废的表情上,这种神情也是由于这几年精神上体力上的消磨损耗,把他们的那种反抗精神都给消磨掉了。
那群清兵早已把刀都扔在了地上,佘月娥道:“你们倒是挺听话的,不过这样也成,我不杀你们,那里有三四十副手铐,若是谁能把自己铐住自己的便免死,若是没抢到的,自己又没铐上的,那么我也没办法,只能把那些双手没铐上的统统都杀死。”佘月娥在管带的肚腹上踢了一脚,那管带被踢飞了数步,管带只能向着那些锁天国苦力的地方跑去,他们纷纷都在争抢着那些镣铐,因为镣铐不够,有的甚至提起钵盂大的拳头痛打对方,他们在沙地上打架,甚至有的扼腕对方,有的掐对方的脖子,他们争先地哄抢着地上的镣铐。
这些清勇互相地自相残杀着,有的见地上有刀便提起刀向着自己的人一阵乱砍乱斫,天地会众兄弟监督着他们,后来这些清勇都自屠得差不多了。佘月娥拍拍手地笑道:“这样倒轻松,天国的众兄弟们,快捡起地上的刀吧和我去救你们的其他弟兄,他们在什么地方?快带我们去解救他们。”这些天国弟兄也够麻木的,刚才见清兵自相残杀之际也是看得目瞪口呆甚至感到害怕,可想而知这些年来这些天国苦力所受过的苦是难于想象的,他们没一顿吃饱过,且要经常受挨着鞭子度日,还要受到非人行径的精神虐待,有的因为受伤严重而病死的,反正比死囚被押去刑场一刀咔嚓还要痛苦百倍。
此时天国弟兄双手虽然得到了解脱,但还是怕举起那刀来。佘月娥见此不解其意,但这个多愁善感的袁延病却了解他们的想法,袁延病多年来暗恋着天地会的韩六姐,可是韩六姐与杜三哥早已有了夫妻的恩爱之情,这是天地会人所共知的,他这样地暗恋着三嫂子,也感到自己不好,虽然很痛苦,但总是借酒浇愁。他从小就体弱多病,父母因为他小时候身体虚弱便抱着他到处拜佛求医,希望儿子平安无事,所以便取名为大顺,希望他能大吉大利,一帆风顺,所以小时候的乳名也叫延病。他的这个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当年清兵剿除太平天国之时,所过之处,便要对当地老百姓放火烧杀掳掠一番,袁家老少皆是因为那一次被杀死,只剩下了一个六七岁的袁延病,因为他当时还在外面玩耍未归,所以幸免于难。
当袁延病玩耍归家时,见家里到处都是血,见父母倒在血泊之中,袁延病哭喊着,哭得死去活来,那日洪琴畴正往袁家经过时,听袁家有小孩子哭声,于是便带着袁延病加入了天地会,从此刻起,袁延病变得沉默寡言,且一心一意地修习武艺,为了报父母之仇,他到了十五六岁后便独自一人闯入北京,在夜里刺杀了京城内一些臭名昭著的贪官污吏。袁延病道:“天国的弟兄们,你们已经自由了,你们现在更应该振作起来,拿出你们年轻时和鞑子拼杀的勇气。小时候我的父母也死在了这些鞑子的手里,后来我不也振作了起来,杀了好多的鞑子污官,若是你们现在还贪生怕死的话,你们倒不如去做猪狗得了。”
那些天国苦力被袁延病这么一激,那些还是木讷呆板的苦力好像又重新焕发出了一种对生的与理想的向往,一个个地在死去的清兵手里拿起了钢刀,其中一个道:“不知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袁延病道:“我是天地会的八堂主袁延病。”其中一名天国苦力道:“原来是天地会的兄弟,八堂主你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你说吧!”此时佘月娥道:“天国的弟兄们,那些清妖们拿你们当猪狗地使唤,现在你们还有许多还未被救出的兄弟姐妹,你们现在就可以带着我们去救你们受苦受难的兄弟姐妹们,我们会全力以赴地营救他们。”
其中一名天国弟兄道:“天地会的兄弟们,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救他们。”于是天地会和天国苦力一起去别的区域解救还在受苦的天国苦力。曾作宾早已安排妥当,于是派灵虚道人等几个人押运第一批雕刻好的玛瑙运回京城去,而第二批便是西藏喇嘛僧菜昌逊别与韦天蝠翅,两位高僧做第二批运送金子的主子,第三批便是雪眉道人和双鬼运送其它金子进京城。天地会众兄弟都暗伏在清兵们所要押送金银珠宝回京城去的必经之道上,这灵虚道人可是个谨慎、凶残的人,在他被安排运送这批宝藏时,便把太极城内的所有丫鬟全部杀死。
灵虚道人所带人马有一千多个,包括一百个洋枪队,他们装备精良,这第一批玛瑙交在了他手里,他必然一路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天地会二堂主秦振英带着四堂主萧琼易躲到了大漠的偏东北方向,此时灵虚道人带着骆驼队一过,忽然从大漠暗角处跳出了七八十个天地会的大汉来,秦振英举着一对铜锤已撂倒了四五个清兵,传来了一阵阵的哀声惨叫,灵虚道人举起手中的血滴子怒道:“天地会反贼,你们好大的胆子,专会挑日子来抢我们的金银,有胆量的便可一个个地过来与我单挑。”
秦振英冷笑道:“单挑,我们可没这个兴趣,我们只要你们骆驼上的那一箱箱的玛瑙。”灵虚道人怒喝一声,向秦振英扔出了血滴子,血滴子一圈转过,必然要取下一个人的脑袋才会飞回来,那血滴子来的甚快,秦振英大吃一惊,随手抓来一个清兵躲在清兵的身下道:“兄弟,真是对不住了,先借你来用一用。”那名清兵被秦振英抓住要穴,那名清勇早已吓得目瞪口呆,见血滴子从自己的头顶上一落再一套,他早已呆立在原地如同木鸡一般,秦振英拿捏住那名清兵的死穴,让他动弹补得,故此血滴子一来只能取走了那名清兵的项上人头。
灵虚道人心狠手辣,见没能取走秦振英的项上人头后,便令尾后的洋枪队向着天地会众兄弟开火,但此时七八十名天地会兄弟都杂在了清兵内一阵拼杀,若是这样一枪下去,肯定连自己的人都会被枪打死的。但是灵虚道人是个心狠的人,他一声令下连那群清兵也一块给杀了,‘砰砰砰’一阵乱响后,那些中枪的应弹而倒,天地会也有被射杀的,洋枪队打完了枪,这些枪手们就得继续装子弹,秦振英一声令下道:“兄弟们杀了他们的洋枪队。”没倒下的天地会兄弟都向着那一百名洋枪队奔去。
洋枪队害怕了,天地会众兄弟手起枪落,好几个洋枪手被砍杀倒地。灵虚道人一阵忙乱,他把那颗被血滴子割掉头颅的向着一名天地会兄弟抛去,那名天地会兄弟被那颗头颅撞倒在地,灵虚道人一个箭步,便把血滴子上的锐利刀片杀死了那名天地会弟子。原来这血滴子形状为圆形,形如一顶帽子,但这血滴子经过灵虚道人的一番改造后,血滴子内便有了机括开关,他想用血滴子取别人的人头时,只要按动血滴子里面的机括,便成了取人头的血滴子,若是想成为兵器的话,它就会像金蝉法王那金钹一样。
不过这灵虚道人的血滴子要用它作为与人交手的兵器时,里面的机括一按,那形如金钹的边缘上便会展出薄薄的刀片来,故此灵虚道人便运用这一机括杀死了天地会弟子。这灵虚道人是峨嵋派掌门,武功自然不弱,萧琼易见他杀了好几个天地会弟兄,便提着剑向着灵虚道人纵去。二人在大漠上砍杀了起来,其实就在这一群人打斗时,后头却也暗伏着泉源坑寨村的土匪蛇七爷,蛇七爷带着他的那个爱财如命的三弟乔三贵‘金银宝’在这左近观斗。
乔三贵笑道:“天地会和这些朝廷鹰犬斗个你死我活最好,我看那些清兵们死得差不多了,我们便可以冲杀过去。”蛇七爷道:“我看可以,只要那群洋枪队都死光了,我们便可以乘虚而入了。”天地会众兄弟虽然砍杀了十几名洋枪手,但天地会兄弟也有十几个被灵虚道人的刀轮给杀死的。秦振英举着双锤舞得呼呼风响,一锤锤地锤在了几个正举着刀砍向自己的清兵。那灵虚道人见萧琼易一剑地向自己刺来,他以刀轮与之相触,轮剑擦出了火花。
萧琼易只觉对手轮刀所转力道之雄厚,刀轮一过,忽然灵虚道人左掌挥出向着萧琼易头顶劈了过去。蛇七爷见几头骆驼正向他们所藏方向驶来,于是蛇七爷带着百来个土匪向着那几匹骆驼行去。几个管带见骆驼自行地走了,便令二十几个清兵上去拉住驼鞍,此时土匪早已蜂拥而上,乱刀砍向了清兵们,清兵们也只能举着手里的大刀与对方一阵恶斗。这秦振英见泉源坑寨的那帮土匪也参杂进来,知道这批玛瑙珍珠难于取到,倒是让灵虚道人更加的气恼,他见一个个清兵倒下,自己也开始慌乱起来。
灵虚道人手脚一慌乱,这萧琼易本就不是灵虚道人的对手,刚才一直防守自己的重要穴道、要害。而这次萧琼易见灵虚道人手脚慌乱便一剑剑地向着灵虚道人胸前刺去,萧琼易一剑挑中灵虚道人衣襟。灵虚道人的道袍衣襟被割开了一条口子,灵虚道人满脸横肉,见自己的道袍被割开了一道口子,此时脸上横肉一横怒道:“他奶奶的,找死。”灵虚道人把脸一横,满脸恼恨地举着轮刀恶狠狠地向着萧琼易攻去,这萧琼易觉得灵虚道人犹如病猫一般忽然惊醒,这萧琼易便节节败退,一步步地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