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德城,公爵府内。
淡黄色的柔光均匀巧妙地洒满,大厅里的每一个角落。
穿着华丽的贵族小姐们,雍容典雅地游走于一排排铺着洁白丝绸的长桌。
间断有古典高雅的音乐响起。这个时候,高贵的老爷小姐们就会毫不忌讳地彼此邀请,加入有额外灯光聚集的舞池中。
宴会的主持者,世袭公爵米德大人则摇晃着高脚杯中的昂贵红酒,静静享受着这场盛宴。
亦或是,最后的晚餐……
公爵摩挲着下巴,玩味又略带轻蔑地打量向场中最妖艳的某位小姐。
他又晃了晃酒杯,一口倒完最后的酒水,正准备起身上去玩玩。
这个时候,大作的狂风从窗缝里侵入,呼呼的响动带走了对比协调到极致的烛光,带来了比窗外更甚一筹的黑暗。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公爵一个踉跄,差点没扶稳,堪堪跌回身后的座椅。
嚯嚓!
声光同步的几道闪电诡异地划过窗外。
仿佛那闪电的源头不在别的地方,就在这附近,就在这大厅的穹顶之上!
轰隆!
在场的贵族们终于失去了,独属于观望的那份冷静。
整个会场瞬间哄乱起来,尖叫声和桌椅木腿挪移的噪音不绝于耳。
因为那些诡异的闪电,异于往常地,毫不留情地炸开了大厅入口的高大拱门。
瞬间涌入的冷冽寒风,钻进了在场人们的衣领,袖口和裤脚里。发寒的毛孔和脊背,使空气中弥漫的恐惧味道更甚了几分。
“卫兵!卫兵呢!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嚯嚓!嚯嚓!......
回应公爵愤怒吼声的,是突然击碎全部窗户的闪电荆棘林。
密密麻麻的闪电束凭空隐没,照亮一群闪电环绕的巨大身影。他们就像远古神话英雄的雕塑一般,静静排列在两侧的窗前。
轰隆!
水桶粗的闪电突然打在窗外不远处的空地,也就是公爵私兵所驻扎的营地。
极速闪现又消失的强光,终于彻底暴露出那闪电环绕的身影的真面目。
只见会场周围,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层身披裘甲,满脸纹身的高大战士。
“......”距离那群诡异战士最远的米德公爵眼睛瞪大,内心里除了恐惧,更多的是愤怒。
身为王国位高权重的贵族的他,从小锦衣玉食,心想事成的他,竟然这么轻易地在自己家落入险境。
现场的所有贵妇豪绅都如临天敌般。这场围猎对猎物来说,毫无希望可言,只能静待残酷的死亡。
神明一般环绕着闪电的战士们突然动了起来,没有任何商量地就挥舞着兵器冲进了人群。
顿时残肢断臂激荡在半空,血腥味在一瞬间充溢在整个巨大的宴厅。
在场的所谓上位者们,如同配菜师傅砧板上的食材,正在被精巧无情地切割砍砸。
任何企图有所行动的食物们,都会被给予最残忍最优先的死亡。
“地...狱...么...呵呵...呵呵......”
公爵被眼前的场景完全颠覆了三观和认知,疯狂上涌的肾上腺素终于冲垮了他的最后一丝神智。
满是恐惧绝望意味的疯癫低笑,是他最后的表情。
突然,公爵自己的脑袋被什么东西钳住,连带着整个身体被提起。
“为...什么......”
“我们应该是第二次见面了吧,米德公爵。
我的儿子,马尔科.科恩,向你问好。”
听到马尔科.科恩这个名字,公爵浑身一颤,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维克人......不...不可能...明明一切都很完美了!明明没有破绽的...不会的,不......斐……”
揪起公爵的科恩领主瞬间怒上眉梢,青筋暴起,喉咙跟着手掌一齐狠狠发力:
“你这个!你这个畜生!下地狱吧!那里才是你的归宿!!!”
公爵被挤压到变形的脸部,留下的神情,依旧是羞怒和被揭穿后的不解。
直到那复杂的面部肌肉群化为血肉和骨渣,脑浆的糊状物,再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全部杀掉!”科恩肃穆转身,不停顿地走出场外,迎接一道劈下来的闪电,回到了正上方的团状风暴云之中。
“明白!”得到命令,维克战士们故意留着的最后一人,应声倒下。
待到全部的维克战士撤离,风暴云团缓缓攀升到,足以覆盖公爵府的高度。
暴雨般密集的大大小小闪电束降临到地面和房顶,带来了只有混沌初开时才偶有的狂暴天灾。
.............
一个月后
中央王都,王宫内部。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数不清的昂贵照明用魔法石从所有的角度,每个位置肆意挥洒着自身的无色光芒。
入口大门正对面,一座由纯金打造的精美王座傲然屹立于高台之上。
王座上是头戴王冠的迟暮老者,此时他在面无表情地听着大臣的汇报。
“所以...一个半月前,莱恩魔法学院被神秘力量完全摧毁。一个月前,米德家被灭门,府邸同样被毁灭......”老国王那仿佛尘封了上万年的干瘪嘴唇终于有了动作,脸上依旧不见表情。
“情,情况就是这样,我的陛下。”
老国王没有再回应,就这样在他的沉吟声中,整个大殿也同时静默了十余分钟。
“启禀陛下,还有一件不大也不小的事,科恩领子爵的独子,似乎,似乎就是死在了米德城,莱恩魔法学院的那次爆炸之中,额,另外,王室的信使一个多月前去了科恩领,现在也还没回来”
“嗯...昭告全国,”老国王还是只闻其声,不见其额外的动作,沉吟着开口,“科恩领的子爵因为自己儿子的意外惨死,对无辜的公爵怀恨在心,最终酿成米德城的惨剧。”
“公然谋杀本国公爵,科恩领已有反叛之心,孤已给过他们一个月的反省期,可他们不知悔改,还残忍地杀害孤的信使,其心可诛,因此孤痛心疾首,发布昭令,全体贵族,随孤,镇压叛乱,讨伐!賊首科恩!”
“王上,臣斗胆发言,我们并没有证据......”
“不需要证据,人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合理的解释,由此引发的矛盾需要一个宣泄口。而且,王国已经安定了太久,是时候通过一场全国性的战争,向那些自以为是的不安分因素彰显王室的权威了。这,就是帝王心术,你明白么?”
“臣愚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