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送告示！”
“农历七月十八日，晚上十一点至凌晨一点止，各位好邻居请勿外出。”
“谢谢合作，事主敬启。”
大壮靠近无人的街道。
就看见旁边的电线杆上，贴着一张黄纸公告。
除了文字介绍，下面还画了一张简易的街道图，描述了送煞的路线。
当大壮当摄像头对准公告后，直播间内便沸腾了起来。
“来了来了，有那味了。”
“怕怕，感觉气氛好压抑哦，有吊大的发个网址吗？”
“怀念的味道，我们小时候村里送葬，也有类似的告示。”
“期待燕师傅的钟馗...”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被这无人的街道吸引。
昏暗的路灯下，黄纸遍地。
周围的大街小巷，无论是普通住户，还是商贩小摊，全都大门紧闭。
“唉，又是这种老套的把戏。”
“各位家人们评评理，他们在这里搞乱七八糟的事情，居然还敢封路，分明就是给大家制造麻烦。”
“还有地上这么多黄纸，简直就是污染环境啊。”
大壮缓缓步入送煞的道路内，开始吐槽起来。
他的吐槽都很稳，不会随意吐槽，而是都会讲道理。
而他的这番话语，的确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
“大壮说的不错，要是在城里封路，那会造成多严重的交通堵塞。”
“还有地上这些黄纸，的确是环境污染。”
“可这里不是城里，是县城外的郊区啊，这么晚本来就没什么人了。”
“对啊，有些事情，是你们城里人不知道而已。”
“...”
有人赞同就有人反对。
这种故意制造矛盾的说法，正是大壮吸引流量的套路之一。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前行。
由于不想被送煞队伍阻拦，因此他特意选择稍微慢了几分钟才跟上去。
想要跟上送煞队伍，倒也简单。
除了路口的告示外，只要跟着地上的纸钱痕迹走就是了。
“家人们看到了吗，这些倒立的扫帚，其实也是有讲究的。”
“据说阴间和阳间是相反的，因此在门口放倒立的扫帚，就是让小鬼以为这里不是阳间。”
“要我说这就是笑话，一个倒立扫帚还能有这种功效了？”
“那你们说，我一个大活人走在这条街上，难道就是走在阴间了？”
大壮边走边解释着，脸上充满不屑的笑容。
此刻的他，已经从昨晚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他现在也打听清楚了。
原来那工厂里死掉的，全都是吃毒的人。
也就是说，工厂的空气里，可能有残留的毒粉味道，让他们产生了幻觉。
今天在这么空旷的场地，周围还有路灯，怎么可能撞鬼。
哪知道，话音落下。
“哎哟！”
大壮感觉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只等他回头一看，却发现平整的地面上，空无一物。
“我去，这不会是撞上东西了吧。”
“大壮还是避讳下吧，这种地方不要乱说话了。”
“这演技可以啊，装的真像，我差点就信了。”
“还在这整活呢？赶紧追上送煞队伍啊，我们要看燕师傅！”
“...”
直播间内，又是一阵热聊。
大壮暗暗叫骂了一声晦气，立刻加快了速度。
顺着洒满黄纸的道路。
前方终于能够听到一些细碎的声响。
那是鞭炮的声音，还有阵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呵，居然还能放鞭炮，不知道这有多么污染环境吗？”
“家人们，现在我们就去看看，这骗人的钟馗...”
大壮小跑着转过街角。
随着阵阵炮仗的烟尘飘来，他终于跟上了送煞队伍。
然而，当他看见前方的景色时。
原本到嘴边的话语，都不由一阵停滞。
就看见前方不远处。
烟雾缭绕，黑脸小鬼蹦蹦跳跳，在前方开路。
白脸小鬼散开队伍四方，敲锣打鼓，好似在警示四方。
队伍的正中间，一道身影身穿大红袍，手持黄纸天罗伞，腰悬金纹长剑，缓缓前行。
哪怕他没有任何话语。
但他的一举一动，仿佛带着几分怒意，却又带着几分痛快。
脸上的红底黑纹妆，赫然彰显着他的身份。
钟馗！
咚咚锵！咚咚锵！
阵阵锣鼓声响，队伍缓慢前行。
恍惚之间，好似真如地府馗爷降临凡尘，喝退闹事小鬼。
即便大壮想好了无数说辞。
也在一瞬间有些脑子发懵，难以回过神来。
哪怕直播间内的网友们，也不由一阵安静。
这真的，只是一场表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