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忠字鲜红欲滴，仿佛真实的血液一般。
“陛下小心，这恐怕是歹人要害陛下的妖物！”
章邯连忙一把将胡亥推开。
胡亥哑然失笑。
大哥你想象力可真丰富啊！
“章大人，莫慌，这是朕请方士为朕炼制的一件宝物，名叫以人为鉴，只要照到人脸，就能分辨忠奸善恶。”
“陛下莫要捉弄臣了，那些方士的话都是骗人的，怎能相信呢！”
对于所谓方士，章邯是一点不信的。
始皇帝驾崩，稍微了解一些内情的人都知道，和那些方士脱不开干系！
但是偏偏皇族中人就对这些方士信任备至。
如今二世也是如此，章邯心里着急！
他恨不得喊上禁军，现在就去把这群方士杀个干净，以振朝纲！
“好了，章大人。
你的意思朕明白，但是朕既然用了，就是心里有数。
莫非你还觉得朕是昏君，不分是非不成？”
胡亥的语气稍稍加重了一些，章邯立马回道：“臣不敢！”
“那你就给朕好好收着，好好用着。”
胡亥把镜子放到他手上，继续道：
“镜子只会显示两个字：忠奸。
但是每个字的颜色不尽相同，共有七种颜色，赤橙黄绿蓝靛紫，分别对应不同的态度。
颜色越深，态度越坚定。
像章大人这种红色，说明愿意为了朕甘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是朕的左膀右臂。”
“谢陛下夸赞！”
章邯心中大喜。
“但如果这上面的字是奸，同样的红色意味着他想谋害朕，不惜牺牲一切！”
章邯脸色一凝，知道了胡亥的意思。
如果这镜子的显示无误，那么善恶忠奸就太好分辨了。
那些想要鱼目混珠的狡诈恶徒，将无所遁形！
“有了这面镜子，臣必将为陛下挑选出死忠之士！”
胡亥微微一笑：“先不要急，这面镜子，用好了能分辨忠奸，要是滥用，也会导致人心惶惶！”
章邯糊涂了，这么好用的镜子，用多了还会有坏处？
“臣不明白，请陛下明示！”
“水至清则无鱼。
人心是最难以捉摸的东西，没有人愿意自己的想法被人看的一清二楚，一丝不挂。
如果人人都知道，这镜子能看破人心，你知道他们会做什么吗？”
“臣……不知……”
“毁掉他。”
章邯眼睛瞪得老圆，一下子想通了。
胡亥在后世曾经看过一本小说，小说中的主人公得到了一台可以模拟演算整个宇宙一切过去未来的计算机。
通过这台计算机，他看到了自己的过去未来，也能看到任意一人的过去未来。
而拥有了这台超级计算机的政府，将其用于侦破案件，搜索罪犯。
按理说这是好事，但是所有人都开始防备这台计算机了，哪怕是无罪者。
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某些不能为人知的行为，就会被定性为犯罪。
那些黑暗中的勾当，将会无处遁藏。
这计算机，和自己的这面镜子，非常相似。
尽管镜子只能看透人们对自己是否忠诚，但这也足够让百姓心生恐惧！
秦律本就严苛，一点点小的过失，就足以定下重罪。
若是对自己不忠，那光是叛逆之罪，就足以让一大批人人头落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那个故事的最后，世界变得毫无生机，一片荒凉。
人们只敢在法律允许的范畴之内做事，丧失了属于人类的创造力和进取心。
这样一个不会再进步的社会，和消亡了没有任何区别。
这还是法律相对比较宽松的后世。
镜子的事情被人知晓，大秦会成为什么样，胡亥真的不敢去想象。
章邯虽然不知道这个故事，但是胡亥的意思他听懂了，连忙道：
“陛下放心，臣必将死守这个秘密，不会让第三人知晓！
这镜子，臣也不会滥用！”
胡亥点点头，章邯做事他还是放心的。
如今朝中大臣，他能相信的，也只有章邯李斯了。
其他人，在今天之后，他都要好好考量考量！
章邯带着镜子退下，整顿刑徒去了，胡亥又将英布等人召了进来。
此时的英布已经换了一身简单的士卒战甲，腰上还挂着章邯的那柄佩剑。
“臣英布，见过陛下！”
其他几人也纷纷作揖。
胡亥挥挥手，示意他们站直了说话。
“英布，此去平乱，你可有信心获胜？”
“若是骊山刑徒能被陛下征发十万以上，此战必胜！”
英布毫不犹豫地说道。
“如此笃定？”胡亥来了兴致。
“刑徒们向死而生，士气高昂，吃苦耐劳，只需稍加训练，便抵得上寻常甲士！
那叛军不过一群乌合之众，陛下若有十万雄师，何愁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