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婉转嘹亮,调子正是江上渔民惯唱的曲调。
长江水师的官兵大都是长江两岸的渔民出身,唱渔歌、喊艄公勺子,对他们来说更是家常便饭,喜闻乐听。
“哎!别说,这歌唱的还特码的挺带劲!”
“嗯!不错!敢唱这样的歌,绝对是个了不起的好汉。”
“先砍童贯无吊贼,再剁洞庭鸟王头!妈的!唱到俺心里去了!这该这么干。”
……
长江水师的官兵像被洗脑一样,好多人都在窃窃私语,不少人都情不自禁跟着曲调,哼哼着唱了起来。
“妈的!都给老子闭嘴!”
蛟大看到自己手下的士兵竟然当着王爷的面,敢跟着梁山贼寇瞎起哄,自觉脸上无光,瞬间大发雷霆。
“王爷您下令,末将马上就去杀光这些梁山泊的鸟人!”
赵梦龙被这几句渔歌弄得也好生尴尬,心里面早就燃起熊熊怒火。
但这家伙挺能装。
越是大官,越遇到事,越得装得若无其事。
否则就显不出自己高贵的人格修养。
有句话说的好:
麋鹿行于左而目不瞬,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大将军就要有大将军的风度和气质。
赵梦此刻强压火气,不怒反笑,说道:
“蛟大休要动怒!做大将要沉得住气。你们都要像本王学习。遇事要冷静,做事要镇静,办事要安静。您说是不是,童大帅?”
童贯听到梁山好汉糟践自己,心里毫不在意,毕竟人家是从当奴才做太监起家的。
这些口头上的伤害,对他丝毫不起作用。
只要刀架不到自个脖子上,爱他娘的骂啥骂啥。
逞口舌之能,这算啥本事?
童贯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他必须要表现得义愤填膺。
他一脸气氛怒道:
“王爷大人大量实令下官佩服!但王爷天潢贵胄,当今圣上皇叔。岂能被贼寇侮辱?童贯请命,擒拿贼寇以消小官的心头之怒!”
想啥决不能说啥
?你得琢磨上司领导想听啥!
赵梦龙听罢正合心意,喝道:
“蛟大听令,命你与蛟二、蛟三率领三十艘战船、三千士兵,一鼓作气将眼前这伙贼寇通通歼灭!”
赵梦龙这家伙够狠!
说是歼灭,就是全部杀光,纵然对方投降也就是一个活口不留!
蛟大、蛟二、蛟三立刻点齐人马,开船冲了出去。
……
梁山这次来的只是一小股部队,二三百人的样子。
没有出动虎鲨战舰,兄弟们就坐着几条轻快的小船,划桨而来。
领唱的当然是渔民歌星阮小七,七哥。
对付这样一股部队,赵梦龙竟然出动了三千人马。
三千对三百,海鳅大船对捕鱼小船。
胜负似乎不言而明。
但阮小七却喜出望外,心道:
“原指望你来个千八百人,谁想到你太看起你七爷爷。”
蛟大等三人分别指挥三条大海鳅船,领着三十艘大船像一群饿狼,冲着梁山水军扑面而来。
蛟大命令先开一炮,壮壮声势。
只听得“通”的一声巨响,炮弹没崩出来,就炸了膛。
船头瞬间着火,众军赶紧扑救,好在火势不大,战船没有大碍。
蛟大实实吓了一跳,炸膛的事也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朝廷吃朝廷。
蛟大这伙人心黑手毒,暗地里常常将朝廷配给的火药,掉包转手卖到江湖黑市。再把一些过期失效的火药掺进去充数。一来二去,从中牟取暴利。
没想到这样一折腾,火药的安全性就得不到保证,很容易炸膛。
蛟大大吃一惊,心里很是着急:
“妈的!早不炸晚不炸,偏偏该老子表现的时候炸。”
蛟大箭在弦上,顾不上许多也不敢再下令开炮,直接命令战船来个快速撞击。
“老子就是不用跑,不放箭,撞也把你们全撞死在这河中。”
蛟大一阵狞笑,就等着看梁山水军被撞击后的惨状!
阮小二立在船头,一边往河里撒尿,一边骂:
“他奶奶!打炮就打炮吧!还是个闷炮!自己打着玩呢?什么鸟官军?”
这泡尿撒的时间还挺长。
身边一位小弟忍不住说道:
“七哥!官军的船可快到了!咱们弟兄该撤了!”
阮小七骂道:
“怕个鸟!老子一泡尿就把他们全淹死!”
众人一听是哈哈大笑。
七哥一挥手,众人双臂用力划桨,跟赛龙舟似的,一溜烟就窜出去老远!
阮小七立在船头望了望官军,一摆手叫道:
“弟兄们先歇会!狗官的船开的咋这样慢?都没吃饭?先在这等一会。”
本来这海鳅大船的速度也不慢,但踏水车的士兵,两人一组操作一步水车,谁想那么卖力?
大家都一个心思:
差不多就得了!跑那么快干嘛?又不给你多发钱。
尽管蛟大是连连催促,但船速依然如旧。
阮小七等着都有些不烦了,好不容易等官军赶上,这才下令继续后撤。
你追我就撤,你停我也停。
蛟大弟兄三人率领的三千官军,终于进入虎巨鲨战舰的包围圈。
阮小二与阮小五。孟康各自指挥一艘虎鲨,见等海鳅战船进入伏击圈,立刻进入一级战斗准备。
总指挥阮小二瞅准时机,见海鳅战船进入火炮射程,毫不犹豫一声令下:
“开炮!”
“通……”
阮小二的旗舰首先打响了第一炮,这就是全面开火的信号。
阮小五和孟康跟着就下令开炮射击。
“通……”
“咚……”
“啊……”
虎鲨战舰的威力实在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包括设计建造者孟康。
孟康眼前的海鳅大船,在巨鲨的炮火下,一艘艘被炸的四分五裂,船身燃起的熊熊烈火映红了半条江面。
一道残阳铺水中,
半江瑟瑟半江红。
可怜三千狗官军,
大炮一响化成风、
海鳅在巨鲨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唯一可以对虎鲨造成威胁的火炮,还被蛟大他们偷换了火药,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水师官军哪见过这阵仗,吓得是魂飞魄散。
蛟大马上传令全队后撤。
但几十艘海鳅战船,正好拥挤在一块河道扭曲的港汊子里,掉头转弯后撤根本就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
三十艘海鳅大船,送上门来的目的,就是给虎鲨当靶子做检验。
三千宋军鬼哭狼嚎四散奔逃,不少人躲散不及,被炸得四分五裂。饶是蛟大三人这样杀人如麻的强盗,也被吓得屁滚尿流。
船上烈火熊熊,那是不能呆了。三人跟着逃散的士兵,毫不犹豫一起跳入水中。
阮小七下令停止轰击,派人清理战场。
阮小七领着水手下水,高呼一声:
“俺只要当官的!谁把狗官交出来,就饶他不死!”
落水的宋军小兵们,一听争先恐后,奋勇上前,将蛟大、蛟二、蛟三等一把擒获,叫道:
“好汉爷爷!狗官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