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刘表还在沉默,蔡瑁恶向胆边生。
他拔剑上前,靠近床榻。
“无须你动手,退下!”
刘表用尽力气,猛喝一声。
蔡瑁竟然不由自主地后退数步。
就连蔡夫人本人,也被惊得愣在当场。
“我为汉室贵胄,荆州之主,纵死,也当有州牧的死法!”
刘表脸色苍白,强行站起。
“取,三尺白绫!”
听到刘表这么说,蔡瑁直接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一道白绫被蔡瑁取回,挂在梁上。
“取,沙场甲胄!”
刘表再喝一声。
蔡夫人和蔡瑁姐弟会意,老东西自己寻死,省了不少麻烦。
刘表独自穿戴好甲胄,对着铜镜整理好仪容仪表。
“此乃荆州牧印玺,作何遗嘱,你们自行商议!”
刘表从柜子里取出一枚印玺,放到案桌之上。
随后艰难地挪步到白绫之下。
他踏上案桌,将白绫缚于脖颈后,刘表往前一跃。
一代英雄,最终给自己选择了自缢下场。
蔡瑁和蔡夫人同时背过身去。
后方一阵晃动。
姐弟两全然不顾。
等到后面彻底没有动静之后,两人才将刘表尸首取下。
“老东西已死透。”
蔡夫人开口道。
“若他日发丧,刘琦闻之,从江夏率军而回,又该如何?”
她问蔡瑁。
“可用父命唬之,他若不退,便是不孝。”
蔡瑁沉吟道。
“且遗嘱由我二人来写,荆州未来与他何关?”
蔡瑁不以为意。
给刘琦施舍一个夏口,已经是看在刘表自缢的份上了。
要不然,半个城池都不给刘琦!
遗嘱很快就被写好,蔡瑁拥戴刘表次子刘琮为荆州牧,然后在襄阳城举哀报丧。
刘琮今年才刚十四岁,少年早惠。
他召唤众臣,问道:“父亲新丧,兄长刘琦驻守江夏,更有叔父刘备驻军新野。”
“今众人推我为主,若兄与叔同时兴兵问罪,该当如何?”
刘琮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大殿内一片沉默。
落针可闻。
幕僚李珪进言道:“不如发哀书至江夏,复请大公子刘琦为荆州之主,同时让刘备共同理事。”
“如此,荆州北可拒曹,南可敌孙,万全之策!”
蔡瑁听到之后,当即怒斥李珪:“你敢乱言,逆主公遗命?”
“左右来人,叉出去斩了!”
李珪被两名冲进来的甲士架了起来,往外面推去。
情急之下,李珪大骂出生:“蔡瑁,你假传遗命,废长立幼,眼看荆襄诸郡,将如当年的河北四州,俱为曹操所吞!”
“主公泉下有灵,必当杀你!”
一路上,李珪破口大骂不止。
不一会儿,声音戛然而止。
人头滚轮台阶,血液侵染一地。
无头尸首曝晒于烈阳之下,没人敢上前收尸。
有了李珪的例子,众人暂时选择了妥协。
蔡瑁一声令下,蔡氏宗族分领荆州之兵。
随后给刘表举行了简单的丧礼,将其葬于襄阳城东。
且不给刘备刘琦发讣告!
襄阳城内暗流涌动。
数日后,探子回报,曹操已亲率大军南下,征讨荆州。
刘琮顿时大惊,乃至于不知所措。
蔡夫人急忙召见蔡瑁,蒯越等人。
“今大公子兵在江夏,刘备军在新野,我等并未报丧。”
东曹掾开口道。
“若二人兴兵问罪,曹操大军又同时南下,则荆襄危急!”
“在下有一策,可使荆襄之民安稳,主公又能保得名爵!”
刘琮听闻之后,顿时大喜,问道:“计将安出?”
东曹掾道:“可将荆州之地,尽数献于曹操,操若喜,必重待主公。”
刘琮脸色大变。
他才刚当上荆州之主,马上就要俯首称臣了?
“我受先父基业,岂能拱手让人?”
刘琮当即摆手。
蒯越踏出一步,劝谏刘琮:“逆顺自有大体,强弱自有定势。”
“曹操以朝廷名义南征,主公若抗之,则为不顺。”
“且主公新立,外患未平,内忧将起,荆襄士卒闻曹军至,未战而胆寒,如何抵抗?”
蒯越不断劝说刘琮。
一时之间,刘琮犹豫不决。
此时,又一人上前劝说。
山阳高平人,王粲。
王粲道:“主公比之曹操如何?”
刘琮摇头:“不如远甚。”
王粲继续劝道:“曹操兵精将广,且足智多谋,擒吕布于下邳,败袁绍于官渡,破乌桓于白狼。”
“今其数十万大军南下,一路摧枯拉朽,狂风扫叶,主公迟疑必当后悔!”
刘琮再三沉吟。
足足过去三炷香时间。
“唉。”
他长叹一声。
“诸位所言极是,刘琮便不再以卵击石,螳臂挡车。”
刘琮心意已决,当下写好投降文书。
“宋忠,你持我文书,星夜前往北方,交给曹操!”
宋忠领了投降文书,一路北上,星夜兼程。
行至南阳宛城,终于得见曹操。
曹操看完文书后,大喜过望。
“宋忠,你回襄阳城去,告诉刘琮,等我大军抵达,便可出城迎接!”
宋忠辞别曹操,往襄阳赶回。
经过新野地界时,碰到了巡防的关羽。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