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铄向曹丕宣战的第二天晌午,就又带着朱贵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监牢里杨修正百无聊赖的划石头玩,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德祖啊!德祖?我又来看你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杨修起身静静的看着曹铄。
“显礼,你去外面盯着!”看见杨修这个样子,曹铄也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态,面容严肃的吩咐朱贵。
“是!”
待到朱贵出去,曹铄提着食盒进到案牍前坐下。将食盒打开,取出三碟小菜,一壶好酒,两只酒樽,两幅碗筷。一一摆好,亲自给杨修将酒满上。
“请!”
杨修也不客气,坐下端起酒樽一饮而尽,而后就这么吃起菜来。
“昨日,慢待了先生,还望先生勿怪!”
杨修瞥了一眼曹铄,面无表情,边吃边说道:“今日早晨听见狱卒说起公子昨日的大作,我便知道公子昨日真的是来招揽我的,只是修不明白,公子为何那般作为?”
曹铄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杨修:“德祖以为,我父亲为何赦免杨太尉?又为何不杀你?”
杨修眉头一皱,答到:“自是因为我,因为我投靠了司空,因为我的雄心勇力符合司空的志向!”
闻言曹铄呵呵一笑,随即便是捧腹大笑。
杨修没有直接发怒,而是皱着眉头问道:“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曹铄看着自信满满的杨修,心中很是羡慕感慨,因为他上一次这么张扬恣肆怕是高中了吧!
“愿闻其详!”
甩开心中的感慨,曹铄平静的回道答道:“我父亲之所以一开始不抓你和司马懿,是因为他看到了你们两个的机敏。想让你们为了自己的父亲乃至于全家性命找出那份盟书。”
“这我知道,可这和司空赦免我父,饶过我有什么关系,我父是……”杨修正欲辩驳,突然想到了什么,呐呐不言。
“呵,真是聪明看来你也想明白了。盟书已经无法得到了,而袁绍南下,大战之时最重要的就是后方安稳。
能担当留守许都重任的只有荀令君,震慑朝堂有董承等几人的人头就够用了。那么赦免这些臣子就能让心向汉室的令君归心。何等划算。”
看了眼怔住的杨修,喝了口酒继续说道:“至于为什么不杀你。自是因为你是杨太尉唯一的儿子。
待到大战一起,只要把你留在身边。杨太尉在后方自然会安分许多。那些心向汉室的大臣见到你投靠我父亲,自然也就不敢在和杨太尉联系了”
杨修沉默不语,见此曹铄继续语重心长的说道:“再有一个就是杨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赦免杨太尉,招揽你向那些士子表达善意,也便于日后招纳人才。”
“谢三公子解惑,修敬您一杯!”说完杨修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随即又有些郁郁的问道:“这与三公子昨日所为又有什么关系?”
曹铄看着眼前被打击的有些苦闷的杨修,有些不忍。但还是沉声回答:
“其实我昨日之所以羞辱于你,就是为在不打乱父亲计划的情况下,让你烦不胜烦,被迫暂时屈服。
然后用一样东西施恩于你,先稳住。留待日后慢慢收心。现在看来是我有些蠢了。毕竟时不待我啊!”
杨修看着曹铄,笑到:“公子有的时候沉稳知著、见识卓绝,有的时候却又有些天真烂漫之气,当真有趣!”
“德祖莫要嘲笑于我了,我昨日在司马府也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我那二哥是当真厉害!”提起曹丕,曹铄有些感慨的说道:
“为了一个目标,不断的压抑自己的本性。坚持不懈,这样的人是值得敬佩的。可要我,我是无疑做不到的。因为如此一来便不是自己了!”
杨修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三公子今日之所以转变态度,是否是因为司马懿投靠了中郎将?”
“非也,是因为我需要一些谋主来为我谋划对付曹丕。我既不想失去本真,又想夺位世子。你和司马懿就是我看上的谋主。
司马懿还没投靠曹丕。你和司马懿都是世间少有的大才,我一个都不想放给别人!你!司马懿!我都要!”
杨修看着曹铄,一边倒酒一边问:“公子可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不如此算计司马家,公子招揽我就不可能招揽到司马懿!
就算招揽到了,修敢问公子要如何处理我和司马懿之间的关系?”
“子非我,安知我不能鱼与熊掌具得?至于你和司马家的关系,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日后如何
全凭你们自身的功劳本领!”
“三公子还真是贪心,说句实话这个回答修并不是很满意?”听到这儿曹铄心中一沉,感觉不妙。
“不过,修有最后一问!”
曹铄知道最关键的时候来了!
“问!”
杨修看着有些紧张的曹铄轻笑一声:
“修敢问公子之志?”
曹铄只感觉这一刻如一个世纪般漫长,他在心中想了很多种答案,匡扶汉室?自己和汉室有个屁的感情!救万民于水火?预防五胡乱华?还是四海归一,天下大同?
沉默着,好像很久很久,又好像只有那么一瞬,曹铄终于开口了。他斩钉截铁、坚定不移、一字一顿吐出了五个字:
“我、要、当、皇、帝!”
杨修愣住了,怔怔的看着曹铄。片刻后,他笑了。
“弘农杨修,拜见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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