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兄新婚燕尔,本不应该打扰,只是时间紧急,希望早做准备,十天之后,兵部武选清吏司官凭和告身将送抵大名府城!”
路顺风愣住了:“什么?委任我为顺德守御千户?”
李重镇道:“路兄不是给卢大人上了一个陈请?”
“这……”
李重镇上前拍了拍路顺风的肩膀道:“路兄,还望早点赴任履职!”
李重镇此次前来沈家庄,一来是给路顺风大婚贺喜,其次则是让路顺风提前做好准备,准备赴任履职。
路顺风怎么也没有想到卢象升没有把他拉进天雄军,反而把他拉到顺德千户所成为千户,他不解地问道:“这么急?”
“顺德府可不太平,土匪流寇时而作乱,卢大人对路兄寄予厚望,还希望路兄可以早日为卢大人分忧。”
路顺风躬身道:“路某明白了!”
“明白最好,赶紧准备吧,时间不多了!”
李重镇道:“军务繁忙,某先回去了!”
“李将军吃了饭再走!”
“不了,时间紧急!”
李重镇笑道:“若非昨天路兄弟喝多了,某昨夜就回去了!”
“顺风会尽快准备!”
“告辞!”
李重镇感觉对愧一路顺风,毕竟站在李重镇的位置上,他知道的事情更多。
路顺风并不知道的是,卢象升现在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让路顺风当顺德千户。
原顺德千户陈伯安的管理下,顺德守御千户所现在是一个烂摊子,而且是一个大窟窿。要不然,卢象升也不可能把一个正五品的官职,没有任何代价交给路顺风。
大明的卫所和唐朝的府兵还是有区别的,唐朝的折冲军府拥有的土地是直接分给府兵本人经营,而大明的卫所耕地是从来不会分给各个军士成为其个人财产的,军士只是受领一小块公地耕种,而且要向朝廷交税。
宣德十年(1435年)开始,卫所粮额定为每人十二石,像顺德守御千户所下辖的军田共计五万五千余亩,超过九成都是旱田,无论收多少粮食,千户所只能留支一万三千四百四十石自取,其余产出要全部上交税。
而陈伯安担任顺德千户六年以来,连续六年拖欠税粮,累计已经超过十五万石,不仅拖欠十五万石税粮,还需要顺德府支应钱粮,否则这些卫所兵就会摆烂。
以前卢象升是大名知府,这个问题由顺德知府头疼。
现在他是大名兵备道,顺德千户所归卢象升管,他不得不着手处理顺德千户所遗留的问题。
正巧在最合适的时间内,路顺风出现了,于是,卢象升就顺手把路顺风推到千户所的位置上。
路顺风如果可以实现他所说的问题,三年之后可以为天雄军提供不低于十万石军粮,这固然是皆大欢喜。
如果不能成功,卢象升其实也没有什么损失。
选择抱卢象升的大腿,与天雄军合作,这是路顺风本来的计划,只是没想到卢象升给了他一个千户所。
有了正五品千户的官职,也方便路顺风建立他的集体农庄计划。
与李重镇分别之后,宋献策满脸堆笑道:“恭喜路公子荣升千户!”
“恭喜相公高升!”
众人也不约而同地向路顺风祝贺,特别是顾长顺,望着沈伯筠一脸恭敬。
以沈伯筠的家境和出身,沈孟娘如果不嫁给路顺风,最好的出路就是嫁于附近的地主,或者是穷酸秀才,几乎不可能成为五品官夫人。
而且路顺风有勇有谋,成了顺德千户,肯定如鱼得水,借着麾下上千士兵,将来前途应该不会止步一个千户。
整个路家所有的庄户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宋献策将一个红纸做成的账簿递给路顺风道:“路千户,这是昨天收的礼金和账簿!”
“交给孟娘就行了!”
路顺风直到此时才知道,大明的婚姻法其实是保护个人财产的,比如说嫁妆,则是由新娘掌握,就像沈孟娘,她的嫁妆可不仅仅是二百亩地,还有六十匹丝绸,十六车礼物,十六床棉被,以及一些金银首饰之类。
相比路顺风一百六十八两银子的聘礼,沈孟娘的嫁妆价值差不多是这个聘礼的百倍。仅仅那六十匹丝绸,就价值两千四百多两银子。
沈伯筠是聪明人,他只有一个儿子,也没有了后台。现在只能依靠路顺风这个女婿,如果路顺风没有成为顺德守御千户,他会把沈孟娘嫁给路顺风,不过二百亩地的嫁妆也会给,不过财物,却不可能有这么多。
沈孟娘摇摇头道:“相公,这事还是交给宋管家打理吧!”
宋献策微微一愣,心中暗道:“我怎么就成宋管家了?”
路顺风倒也顺水推舟地问道:“宋先生,昨天大婚,我亏了多少银子?”
办婚姻的筹备、物资和食材采购,都是宋献策负责,他其实比路顺风更清楚。
宋献策道:“没亏,还赚了将近二百二十多两银子!”
这就是周围乡村的地主送的礼,这些地主少的送五六两银子,多的十两银子,相当于一十亩地的收入,这个礼可不算轻。
不过,被任命为顺德千户,路顺风在沈家庄的计划就要搁浅了。
没有办法,他将来去顺德千户所上任,自然要带着人去。
守御千户所相当于独立营长级别,手底下管着一千一百二十名士兵,还有从五品副千户一人,镇抚两人以及十名正六品百户,二十名正七品总旗,以及一百名从七品小旗。
他一个人过去上任,肯定不现实,毕竟千户所肯定有刺头,也有老油子,没有值得信任的人,别说打开局面,甚至有可能会被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