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顺风现在也有些为难,如果是两三百人,还可以拼一下,可是三四千人,这就不是路顺风可以对付的了。
路顺风想了想道:“孟娘,你先照顾一下沈伯父,我出去一下!”
路顺风没有多说话,直接离开沈家,返回路家。
路顺风看着吴山、李林、宋二娘、张百顺以及张五,都在各自忙活着,他长长叹了口气,在明末想要安分守己当个老百姓,真难。
宋二娘看着路顺风情绪不高,上前问道:“东家,你这是怎么了?”
路顺风道:“二娘,你赶紧收拾一下!”
宋二娘问道:“怎么了?”
“五子,去套牛车!”
路顺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离开,钱没了可以挣,命没了,可就真没了。
张五非常麻利地推出大车,然后绑上车套。
路顺风回头看着宋二娘居然没有动弹,就催促道:“二娘,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收拾收拾,把衣服,被褥,还有银子,都带着……”
宋二娘的眼睛有些红了:“东家,您要赶俺走?”
“瞎想什么呢!”
路顺风压低声音道:“土匪要来了,赶紧收拾收拾,去县城躲躲!”
路顺风转身望着身后的吴山和张百顺道:“吴师傅,老张,你们也收拾一下,尽快去城里!”
吴山问道:“东家,你不准备走?”
“我走不了!”
路顺风其实有房车,随时可以走,他想让吴山带着宋二娘以及沈孟娘等人先去城里,他留在这里,若是土匪真来了,那就开车房车开溜。
他的房车可不是普通的小面包改装的,而是用卡车改装的,三百八十马力,如果路顺风想开车跑,土匪追不上,也拦不住,但是却不能让宋二娘以及吴山他们处在危险中。
吴山望着李林道:“去给二娘搭把手!”
“你也去收拾吧!”
“东家不想走,我也不走了,我陪着东家!”
宋二娘也走过来道:“我也不走!”
“二娘!”
路顺风道:“你必须走!”
一直沉默不语的宋献策,淡淡地笑道:“区一伙土匪,至于嘛!”
“这可不是一伙土匪,而是三四千土匪!”
宋献策倒是艺高人胆大:“我去探探土匪的底!”
说着,宋献策提着剑,朝着外面走去。
“你知道土匪在哪吗?”
“鼻子底下就是路,长着嘴不光可以吃饭,还可以问路!”
宋献策走得非常潇洒。
路顺风的情绪有些低落,他还真有些适应不了大明的生存环境。
吴山却在拿起工具,开始制作木桶。
路顺风道:“吴师傅,你们都不听劝呢!”
“东家,区一伙土匪而已!”
“那些土匪有好几千人!”
路顺风一脸担忧。
吴山却不以为然地笑道:“羊再多,遇到老虎也只有逃跑的份,凭东家的身手,不应该担心那些土匪,相反,土匪应该担心东家!”
路顺风苦笑道:“双拳难敌四手!”
吴山道:“沈家庄的青壮加起来也有一百多人,若是东家把他们集合起来,拧成一股绳,区土匪不足为虑!”
“沈家庄的村民……别提他们,你也不是不知道,上一次,他们太怂了!”
“此一时,彼一时!”
吴山笑道:“那个时候,土匪针对的是沈员外,现在,土匪人数多了,一个沈员外可喂不饱他们,所以,土匪肯定是无论穷富,一视同仁!”
到了下午,位于沈家庄的路上,尘烟滚滚,哭喊声撕心裂肺地响起,官道上出现了大队老百姓,他们扶老携幼,拖家带口地逃了过来。
吴山望着这些百姓道:“难民就是来袭的信号,难民总是可以抢先敌人一步涌入己方的防线……”
这些百姓大都是从魏县逃过来的,肯定吓坏了,都是没命地逃,孩子找不到父母,母亲找不到子女,老人无依无靠,一路哭声震天。
这些难民随身携带着大大小小的包袱,一个个面色憔悴疲惫不堪,老人大多拄着一根棍子,妇女们则或抱或背地带着孩子。
??这些大明的儿童大多头大身小,均是营养不良的模样。
路顺风拿着一碗水,走到一位老人家面前,递过水道:“阿公,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
“魏县!”
老人家一边喝水,一边苦笑道:“土匪来了,粮食被抢了,房子烧了,村子毁了,跑过来叻……”
“知道是哪伙土匪吗?”
路顺风非常清楚,大名府在崇祯朝崇祯九年之前,并没有被流寇攻克,因为这里华北平原的南部,靠近黄河,雨水量尚可,老百姓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可问题是,自己这只异世蝴蝶,明明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偏偏超出了他记忆中的事情。
老人家喃喃自语道:“不知道啊……房子烧了……村子毁了……过不下去喽……”
老人家将水喂给身边的小孙子,直到水喝完,这才道了一句谢,朝着远处走去。
随着难民过境,也打破了沈家庄的沉静,沈家庄也乱了,混乱而嘈杂,一个由于恐惧而有些变形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土匪来了,快跑啊……”
路顺风看着一个孩子摔倒在地上,满嘴是血。
他再也忍不住地上前,一把抓住一名正准备夺路而跑的青壮:“你还是不是男人?你们有腿有脚,倒是可以脚底抹油,一跑了之,你们跑了,你们的爹娘怎么办?你们的孩子怎么办?家不要了,粮食不要了?全部便宜土匪?”
一众沈家庄的青壮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路顺风说的是实情,他们的粮食刚刚秋收,在哪再穷的人家,家里也有几百上千斤的粮食,人倒是可以跑,粮食他们也带不走。
“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