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顺风明白过来了,这是古代的一种陋习,就叫吃绝户,如果哪家没有男人了,就会被亲族和邻居分光所有的财产。
宋二娘的丈夫肖继登死了,她如果有一个儿子傍身还好,可问题是,她生的是一个女儿,女儿迟早是要成为别人家的人。
肖家人就迫不及待地分了属于肖继登的财产,并将宋二娘母女二人赶出了肖家庄。
别以为肖家人没有人性,这已经算是好的,如果遇到心狠的,直接将宋二娘卖了,还能再得一笔银子。
路顺风叹了口气道:“那你们这是准备去县城报官吗?”
宋二娘摇摇头道:“报什么官,清官难断家务事!”
房车里的电饭煲,把小米饭蒸好了,路顺风没有请宋二娘母女进入房车,毕竟这个时代的风气如此,人言可畏。
路顺风从房车端了两碗小米饭。
宋二娘接过饭碗,道了一声谢谢,就开始喂怀里的女儿吃饭。
路顺风看着天色道:“现在天色晚了,此地到元城县还有五十多里……”
不等于路顺风说完,宋二娘警惕地望着路顺风道:“你……你想……想做什么?”
“要不,你们娘俩今天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赶路!”
宋二娘哽咽起来:“我与公子素不相识,公子为何要对我们母女这么好?”
“尊夫为国阵亡,这是大义!”
路顺风笑道:“我敬佩好汉,老天爷不会让好人没好报的!”
路顺风又从房车里端出最后一碗小米饭道:“你也吃点吧,若是不够,就再叫我,我再做点!”
“够了,够了!”
宋二娘连连感谢。
路顺风继续和泥,制造土坯砖。
宋二娘的女儿吃饱了饭,就沉沉睡去。
宋二娘被婆家赶家门,其实也没有地方去,如果不是因为女儿还小,她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上吊。
看着女儿沉睡,宋二娘也非常心酸。
宋二娘看着正在干活的路顺风道,突然又跪下了,她磕头道:“公子爷,你行行好,把这个丫头买下来,这丫头别看现在还小,却非常听话,再养几年就可以干活了,您不用给钱,给碗饭吃就成……”
路顺风摇摇头道:“我现在可没钱,我虽然很想帮你,却有心无力,再往东走,大约二里地,就是沈家庄,你带着丫头去那边吧!”
“公子爷,您要是想帮我,就收下这个丫头吧!”
宋二娘这段时间压力非常大,特别是看着平时和善的亲友,为了肖继登的二十亩地,他们比土匪还土匪。
宋二娘嫣然一笑道:“公子爷,俺外子死了,田产也被人夺了去,这个世道,就没有给人活下去的希望,俺挣扎了这么久,真的怕了,也累了,要不是因为这个丫头,俺早就不想活了……”
说到这里,宋二娘哽咽起来。
“你的婆家没了,你可以回娘家啊!”
宋二娘摇摇头道:“俺娘家太远了!”
路顺风确实是听出,这个宋二娘说话与沈孟娘有着明显的区别,他问道:“你娘家是哪儿的?”
“归德府永城县!”
路顺风倒是知道永城,永城距离大名府元城县差不多有九百多里,在后世全程高速,最多五个小时,在这个时代,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想返回永城,几乎不可能。
别说没钱,就算是有钱,也会被人抢了走。
路顺风在这段时间,可一直不敢露出自己的房车,以及房车里面的东西,他也害怕被抢。
路顺风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宋二娘的神情非常平静:“俺不想留在这个世界上受苦了!”
宋二娘被肖家人从家里赶出来以后,一路沿着路向南走,也有闲汉和泼皮对她不怀好意,要不是故意用淤泥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恐怕早就被欺负死了。
宋二娘这一路来,遇到了很多,只有路顺风没有想欺负她的意思。
路顺风指了指沈家庄的方向道:“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去沈家庄,找个人家借宿,这里就我一个大伙子,可不方便!”
宋二娘将熟睡的女儿放在地上的躺椅上,这是路顺风自己打造的摇椅。
路顺风还以为宋二娘想上厕所,指着茅房道:“茅房在那边!”
宋二娘却脱下鞋子,挽起裤子,直接踩在路顺风和的泥里,她一边踩泥,一边道:“公子爷,这活俺能干,以前俺们家盖房子,就是我干的!”
宋二娘别看瘦弱,手脚非常麻利。
“公子爷……”
“你别叫我公子爷了,我叫路顺风,你可以叫我顺风!”
宋二娘道:“那我唤您大郎吧!”
“大郎,不叫我顺风就行了!”
二人合作,不一会儿就弄了几十块土坯砖。
路顺风看着宋二娘似乎是黏上自己了,却也没有赶宋二娘走,因为天色快黑了,走夜路肯定不安全。
路顺风将晒干的土坯垒在一起,清出空地,继续制造土坯砖。
直到天色快黑的时候,宋二娘的女儿醒了,这个孩子果然乖巧,不哭不闹,就在一旁看着宋二娘活泥,路顺风制土坯砖。
这段时间,路顺风晚上都是睡在房车里,这三间茅草房子,只是掩人耳目的,其中两间故意没有盖屋顶,因为房车上面有太阳能电池板,功量是两千六百瓦,只要有足够的光照时间,就可以满足房车的基本生活。
路顺风从房车里取出一个单人床垫,指着旁边的房间道:“这里没有床,你们俩在这里面将就一下。”
说着,路顺风取出不锈钢锅,从房车里接一些水,开始让宋二娘自己烧水,他则提着沈孟娘送来的木桶去挑水。
等路顺风挑水回来,宋二娘和她的女儿已经睡着了。
宋二娘其实没有关门,如果路顺风想做什么,她也不会反抗。
当然,路顺风没有进来,她反而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