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广来到杨仲芳身边,杨仲芳正在炉子上炒菜。
“不是说今晚都吃方便面么?”
“今天第一次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庆祝一下。”杨仲芳边炒菜边笑眯眯地说。
是啊,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挫折与机遇并存!把不幸转化成幸福、化悲痛为力量,不是自己拿手的事么?看来自己还是没有调整好心态啊!袁广朝杨仲芳深深一鞠躬:“谢谢他芳姨,我懂了。”
杨仲芳惊讶地看了袁广一眼,回过头边盛菜边说:“你这个礼我受了!但是希望没有下次,你懂的。还有,不要总是他芳姨他芳姨的,我七岁!你记住,我七岁!懂?”
袁广苦笑道:“明天去我们来的地方找找,或许能回去的。”
“别做梦了!面对现实你不知道?你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你慌过神么?能不能回去你比我们谁都清楚!谁没有牵挂?有牵挂又能怎么办?谁不清楚我们要面对的现实?他们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你身上!你是神,你也必须是神!你压力再大也必须是神!当我们无力改变时,就要拿出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要学会适应,也必须学会适应!小斌小兰有自己的人生,地球离了谁都转。珍藏过去,活在当下,带领大家再一次打出一片天地,才是你应该做的!”杨仲芳知道自己说话不好听,但她同时知道,袁广爱听。
袁广沉默了片刻,道:“要不我还是叫你小芳吧。”
杨仲芳对袁广温柔一笑:“你原来小时候就是这么叫我的,我喜欢。”
“你想想办法,掏一下蝉的记忆,能掏多少掏多少。她是贵族的女儿,这是目前唯一有用的信息。如果她记忆还在,知道的东西应该对我们有帮助。我们需要尽可能地了解这个世界,这样我才能对我们的将来进行定位。我们必须尽可能地找到人群,这样我们才能活得更有意义。”
“这不就行了?我说过,你动脑、下决定,其余的人动手。多简单的事!帮我把外盘扣上。”
袁广和杨仲芳抬起一个木质空心圆环,往炉子的圆灶面边沿留出的合口一扣,一个大圆桌就出现了。杨仲芳把炒好的白菜、鸡蛋、辣椒和刀拍的黄瓜稍微摆了摆,然后在锅里加满了水,待水略沸,就往锅里下方便面。
“是不是没有蒸饭的锅?”袁广疑惑地问。
“有。随便炒两个菜,把今天对付过去再说。大变伊始,你以为真的庆祝呢?”杨仲芳转身大喊一声:“吃饭!”
听到叫声,大家都围拢过来。袁广从水桶里捞出筷子碗,沿着桌沿摆了一圈。唐横从卡车上抱下来一套塑料高凳,围着桌子摆了一圈。宋雅爬上凳子,示意羽和蝉和她一样爬上来坐好。
天已微黑,杨仲芳从车里拿来一个野外应急荧光灯,挂在早就插好的牛粪的竹竿上,桌子周围立刻亮堂起来。
牛粪还是在研究车,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被付文德推过来的。
杨仲芳先给羽和蝉捞了一碗面,羽和蝉正准备用手去抓,被宋雅一巴掌打开手,拿着筷子示范道:“这样,再这样,用筷子吃,不准用手抓!”
蝉很快学会了用筷子,呼呼啦啦地吃着她从来没有吃过的美味。羽却很久都学不会用筷子,急得面红耳赤。几个人轮流过来教他,好不容易勉强学会,也大吃起来。
牛粪没有存在感,没人理牛粪。主要是没人愿意有这样一个爹。牛粪怔怔地站在旁边看着,看了良久之后说到:“你们干啥?”
除了羽和蝉还在继续吃,所有人都停下,莫名其妙地看着牛粪。
袁广知道无法解释,站起来,拿碗捞了一碗面,递给牛粪:“吃饭。”
牛粪并不接,面色一黑,脖子一梗,道:“进食就进食,吃什么饭!我是你们爹,应该我弄来你们吃!”
袁广内心一声哀叹,也不言语,把碗往桌上一放,给大家一个眼神,大家继续吃饭。
牛粪见没有人理他,非常气愤,把荧光灯摘下来随便一丢,拔起竹竿就走,边走边说:“我是你们爹,应该我弄来你们吃!”然后就走向了黑暗。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羽和蝉还在继续吃。
袁广去捡荧光灯,付文德指着影影绰绰在飞快夹菜的羽道:“你能看得见?”
羽口齿不清地边吃边答:“我们有时候晚上还要和野兽打架呢,看不见怎么行。”
秦猛道:“我也能看见。夜视是可以训练的。但肯定看不太远。”
袁广把荧光灯挂在炉子的烟筒顶端,淡淡地说:“对生存环境的适应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在他们这种环境下生存一个月,也能夜视。你看蝉就差点,这是受保护没经过磨练的结果。”
“我也能看见,可以看很远。”蝉接过话头,毫不客气地摧毁了袁广言论的正确性,接着手往远方一指:“你们看,那里有一群鬣狗过来了。”
众人惊得全部站起,袁广语速很急:“德叔电筒!唐横工兵铲,秦猛匕首,准备战斗!小芳和小雅羽和蝉立即进入车内!”说完就操起了地上的一根柴火。
羽依然在吃,蝉坐着也没动。
付文德秦猛唐横的武器飞速到手,唐横把工兵铲递给了袁广,自己拖着打铁的大锤。杨仲芳和宋雅非常迅速地进入了骑士十五世,忘记了羽和蝉并不知道车是什么,就没管他们。
付文德打开电筒,往蝉指过的方向一照,果然,十几条鬣狗正鬼鬼祟祟地摸过来了,在强光的照射下,眯着眼睛停下了脚步。
哦——
一声稚气未脱的长啸从众人背后发出,中气十足,振聋发聩,吓了众人一大跳。
是羽在长啸。
长啸声传出很远,灯光下,十几只鬣狗齐齐一惊,神色紧张。
嗷——
忽然,山上也传出一声长啸,声音洪亮,群山回荡,霸气无比,经久不息。这声音不是牛粪的又是谁的!
灯光下,十几只鬣狗转身就跑,瞬间无影无踪。
众人回头,看见羽仍然在吃,正在扫荡最后一点汤水,连袁广盛给牛粪的那碗面也没放过。
“日了狗了!”唐横骂道。
“原始!野蛮!”付文德愤声道。
羽终于扫荡光一切可以吃的,溜下凳子,满足地抚了抚肚子,像个大人一样说道:“没事了。今晚不会有野兽过来了。我和爹已经宣示了主权。”
“我们不是野兽!”付文德咆哮。
袁广推了付文德一把:“您消停吧!怎么,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孩子?想抛头颅洒热血?无休止的战斗就好了?我们能给野兽填几回牙缝?人家牛粪不在身边也能保护我们,你还想怎样?要学会适应!谁让你跟来的?我们三个现在在一起了,你怕啥?放心吧,有我呢!收拾餐具吧。”
“真是日了狗了!”一向文明的付文德骂骂咧咧地关了手电筒,和秦猛唐横一起收拾起碗筷来。
“什么是日了狗了?”蝉扑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问付文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