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不得使不得!”付文德连忙站起来制止袁广。
杨仲芳坐着没起来,一拍茶几,吼道:“不行!我不同意!说的跟临终遗言一样,恶心谁呢!”
袁广苦笑着对杨仲芳道:“他芳姨,算了吧。”
杨仲芳此时满脸通红,似一头雌虎霍地站起,左手叉腰,右手指着袁广大骂:“你跑啥?多大的人了?跑啥?你说算了就算了?我光在这栋别墅就守了十八年!我五十二了!小斌是我守大的,小兰也是我守大的,你长年累月不回家还不够么?我又没逼你,你个人模狗样的东西你跑啥?”骂完,杨仲芳似乎一下子泄了气,一屁股坐下,伏在茶几上昂昂大哭起来。
袁广和付文德尴尬地站着,默默地等待杨仲芳哭完。
杨仲芳并没有哭太久,慢慢止住哭声,抬起身,用衣袖擦了几下眼泪,道:“都是贱。说吧,你是大神,广衍庙小,容不下你,说完爱哪去哪去。”
袁广叹了口气,示意付文德坐下,自己也坐下,道:“人,都是有梦想的,没有梦想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我真的是要去追梦。他芳姨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我都要去。
关于小斌和小兰,和我的关系你们俩最清楚,已经这样了,就算我不拜托,你们也不会不管。他们俩兄妹,或者说对我是爱之深,恨之切更合理。我是一个不合格的丈夫,也是一个失败的父亲。他们俩兄妹和你们亲近,只有你们说话他们才肯听,所以就拜托给你们了。
广衍集团我就不管了,如果丁兆余不成,德叔你上吧,你说话乡亲们还是听的。保险柜里没有钱,更没有密码,是我这些年写的广衍集团的发展史,还有对广衍未来的发展规划,也有对以前各种决定的反思,你可以多看看。无论是以你的眼光还是参考我的规划,都应该对广衍的长期发展有帮助。广衍必须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尽量为子孙后代留下一棵可以乘凉的大树。
这些柜子里是从七十年代就开始记录收集的各种广衍资料,包括每一个村民的资料。这些都是不能忘记的血与汗、苦与乐,是我们走过的路,是最宝贵的财富,是比广衍集团档案馆更全面更准确的历史。
我的财富,全在德叔手中,德叔不可能吞我哪怕一分钱。我自己留的不多,但够用。对于财富我有安排,希望德叔能帮我完成。
广衍教育基金先拨一个亿过去吧,不够再追加。广衍的所有学生,必须从幼儿园到大学全程全额支持!突出的必须奖励,学校必须全网络化,必须有现代化的实验室,教育才是广衍的根本。无论什么原因,不能有一个广衍孩子辍学!
在广衍,不允许有孤儿,以前没有,将来更不能有!我草创了一个家庭基金,只拨了一百万。有教育基金在,这个不需要太多钱,现在广衍没有谁差钱。如果有孤儿出现,必须有广衍人第一时间领养,每一个孩子都必须有完整的家庭。这个必须写进广衍的制度!虽然广衍人一直是这么做的,但是我害怕在物质生活的冲击下,优良传统会遭受伤害。家庭基金的作用,就是在一定程度上,给予领养孤儿的家庭在困难的时候进行生活上的帮助。这个应该不会发生,我创家庭基金也就起个预防作用……”
袁广还没说完,杨仲芳已经站起,淡淡道:“果然在交待后事。你从来就以自己为中心,你考虑过别人么?对华珍是这样,对小斌小兰是这样,对我对德叔还是这样。你有没有问过,别人需要你的帮助么?升米恩斗米仇你不懂么?凭什么别人该有的经历与奋斗要被你粗暴地扼杀?有钱了不起么?有钱就可以干涉别人的人生?只有你有梦,你比任何人都伟大,你为自己的梦可以不管不顾,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也会有梦?梦是需要打拼的?生活的磨难才是传承延续的根本!我才是广衍最悲哀最需要领养的孤儿!你有想过我的孤独么?你是神,高高在上的广神,你爱咋咋地,懒得看你趾高气扬地表演。你不累我累!你还是和德叔装吧。跑的时候悄悄地,不要吵我。”说完头也不回就出了书房,进了自己的卧室,呯地一声摔上了门。
袁广和付文德面面相觑,两个人都似乎默契地苦笑一下,而付文德笑的很勉强,很不可捉摸。袁广继续道:“我留在你那里的钱很多,小斌和小兰要的话就给吧。要多少给多少,给完算完。他们在广衍都有人头股份,你知道,广衍的人头股份是终身制,不允许以任何形式转移,只要广衍没倒,他们就饿不着。估计他们懒得要。
医疗基金我又拨付了一个亿,广衍不允许有一个人看不起病!
我的钱究竟有多少,其实你比我更清楚,我已经对钱没有了概念。究竟怎么处理,你全权作主就行。没有了也无所谓,现在广衍人都懂得了怎么创造财富,钱不是问题。不如建个大点的医院吧。我只是建议,你做主。
我在张家界景区给小斌买了栋别墅,文件都在保险柜里。那里风景好,适合他出来后修身养性。我在上海碧桂园给小兰买了栋别墅,可惜小兰宁愿租房也不去住,德叔你多劝劝吧。
这栋别墅,我已经拟好了文书,转赠给他芳姨,你帮忙去公证一下。我以后要四海为家了,至于他芳姨是住是卖掉还是送人,都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