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宁远巡抚衙门,洪承畴端坐在主位上,锦衣总兵祖大寿坐在下方,文官武将们分列两旁。
要是以前,在辽东巡抚面前,哪有锦州总兵的座位,乖乖的站着听训吧。
可如今谁让陛下打压文臣,抬高武将的地位呢?
连一直是文臣的自留地,内阁如今武将们都混进去了。
洪承畴感到就这么一簇,文臣从战神朱土木那里,取得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
再想像以前一样压制武人不容易了。
好在祖大寿祖总镇还是知道分寸的,在开会的时候就给自己加了个座椅,其他的武将们还是老实的站着听训,让洪承畴保留了文臣的体面。
“祖总镇,各位将军,消息你们都已经看过了,该怎么应对,大家都说说吧。”
祖大寿听到巡抚的话,坐在位置上动也没动,这些天心中憋屈的慌,看谁都不顺眼,就连亲兵都被质罚好几个了。
洪承畴倒也理解祖总镇心里的不痛快,谁让东江镇总兵毛文龙入阁了。平时认为不如自己的人,一举越过自己,入了阁,祖总镇的心情瞬间就不美丽了。
游击将军吴襄进言道,“清奴八旗突然异动,我宁锦该早做准备,同时向朝廷通报,请援。”
说起吴襄,也许很多人不知道,可他儿子大明平西伯清奴平西王吴三桂,没几个不知道的。
不过如今的吴三桂,还是个靠着裙带关系,在辽镇混日子的青年小将,吴襄不过是靠着辽镇,平时做做生意,向商人多过军将的游击将军。
要说清奴异动,谁紧张?
当然是吴襄这样的人紧张了,一旦有异动,那就是有战事,不但让生意没法做下去,还意味着有可能上杀场,那是可能送命的。
“已经向朝廷通报了。”
锦州何参将道,“抚台,有没有进一步的消息,这次清奴调动了几旗兵力,有没有探听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东江镇还是我宁锦?”
洪承畴看了何参将一眼,这人还是能看上一眼的,虽然没有能判断出清奴的目的,可至少用心了,哪像那吴襄,就知道通报,请援,没有胆气。
这些事我巡抚衙门不会做吗?还用你教我做事。
祖大寿慢条斯理的说道,“慌什么,清奴异动又如何,打东江,东江镇向海上一跑,难道清奴还能游上去。至于打宁锦,我们有坚固城池,有什么可怕的。”
祖大寿此言一出,将领们都安静了下来。清奴八旗铁骑厉害又如何,我们有城池啊,怕他个鸟。
麻总兵道,“清奴接连攻朝,打林丹汗,如今又准备总兵,这是不想过了?”
吴襄哈哈一笑,“听说盛京的粮价,斗米已经超过了十两,可不是不想过了吗?”
何参将道,“那吴游击不是要发财了?”
“可不敢瞎说,”吴襄反驳道,“粮铁乃禁物,谁敢私自跟清奴交易,那是要掉脑袋的。”
何参将看了一眼吴襄,也不再说话,心道,“你做的掉脑袋的事还少吗?”
洪承畴看着堂中各位军将的勾心斗角,心中感叹,都说文臣的心眼多,这些武将哪个又缺心眼了,要是缺心眼,早就死了,能爬起来?
看似闲聊,何参将就跟吴游击来了次刀光剑影。
祖大寿道,“讨论军情的时候,不要乱扯别的,吴游击,你要是再敢把你的那点生意经在这样的场合吹嘘,小心我治你。”
“末将不敢。”
祖大寿训了句吴游击,转而对洪承畴洪巡抚道,“军情众将都知道了,不知道抚台这次召我们来,有什么吩咐。”
“清奴异动,不知道哪位将军愿意领兵去探探他们的虚实?”
刚刚还热闹的大堂安静了下来,众将都成了剧嘴葫芦,不发一言。
难怪陛下想要削减辽镇钱粮,就凭辽镇这帮人的态度,给我,我也不远花大价钱养着一帮听起来好听,不敢跟清奴对仗的军将啊。
“抚台,要想探查清奴的虚实,让夜不收加把劲就是了,没必要出兵刺激清奴。”祖大寿打破了安静的氛围,“低下的将士们已经三个月没有关饷了,这时候在要出兵,怕是要闹乱子的。”
“抚台,粮饷什么时候下来啊,不瞒抚台,末将的营中已经喝了几天的粥了。”
“你的营中还有稠粥喝,末将的营中那粥稀的都能数清碗底的米粒,兵卒们吃完了就躺着,一问,都不敢动,就怕一动好不容易喝的粥,跟着尿淌了。”
诸将开始诉起了兵卒们的苦,就数吴游击说的惨,那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洪巡抚端坐在主位上,等众将们表演累了,平静的说道,“三月前不是拔了一批粮饷吗,省着点用,就过去了。”
众将们有些傻了,洪巡抚你怎么可以这样,三月前是关了次饷,可发下来的,连补以前的欠饷都不够,这几月,要不是自掏腰包,拿出了一些以前克扣的钱粮,营中的兵卒们早就炸了,现在你告诉我在省省?
“朝廷无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