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阁老被顾首辅摆了一道,心中不爽,故意问出来添下堵,“若让孙抚台当巡抚,原来的曹巡抚该如何安排?”
“召曹巡抚回京述职吧。”朱由校道,“孙卿,你上任后,有一件事,你必须做到。”
“请陛下吩咐。”
朱由校神色凝重的说道,“不能让民乱闹起来,实在没办法,就将民乱限制在陕地,不可让乱民化作流寇,度过黄河天阙,祸乱中原。”
“臣遵旨,必不负陛下所托。”孙传庭神色有些难看,果然没有白来的好处,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殿中诸位重臣听到朱由校的话,心中一惊,猜到陝地出事了。
顾首辅虽然贪恋权位了一些,不过几十年官场不是白混的,“陛下,陝地有事?”
“据锦衣卫密报,白水老王已经杀官造反,巡抚曹尔贞隐瞒不报,试图由地方自行解决。”许显纯见陛下示意,帮陛下解释起来,“至于现在乱到了哪一步,还不清楚。”。
朱阁老道,“不过是几个饥民,许指挥使不会故意夸大其词吧。”
朱阁老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能说错。在通信靠吼,交通靠走的大明,那年不出点乱子,基本靠地方解决,也只有那种闹大了的,才会惊动朝廷,然后大明这具庞大老迈的机器,才会难得的快速转动一会,调集周围卫所兵前往镇压。
许显纯苦笑,“姓曹的贿赂锦衣卫陕西千户所千户,让其隐瞒消息不报,要不是我锦衣卫自有反制措施,只怕还被蒙在鼓里。朱阁老,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来打我锦衣卫的脸吗?”
刚听到消息的诸位大人们不由得倒吸口凉气,想不清楚曹巡抚是发什么疯,非要等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孙传庭也有些怕,这山陕就是个坑啊,一不小心就得掉里面去,自己就是个傻的,自愿跳进去的那种。
朱由校道,“情况诸位已经清楚了,孙卿,如今你还愿意去赴任吗?若不愿,朕可另选他人。”
孙传庭心中默默流泪,能说不嘛,要是说不愿,可以回家吃老米了,以后还有谁会用他,听起来有些悲壮的说道,“臣愿往。”
朱由校道,“刚刚收到的密报,就提前告诉你们吧,白水后,米脂等地又有高迎祥,王嘉运等陆续作乱,如今恐怕是乱成了一锅粥,巡抚曹尔贞恐怕已疲于应付,想必也快要上报朝廷了,也许他的亲信已经进京活动了,朱阁老,你说是不是啊?”
朱阁老头上冒出了冷汗,“臣不知啊!”
朱由校冷哼一声,骂道,“你要是知道,你以为还能坐在这里吗?下朝后,自去交罚银十万两,若有下次,不妨去诏狱走一遭。”
“臣知罪,可臣实在拿不出来这么多罚银啊。”朱阁老开始认罪哭穷。
“是吗?你该知道欺骗朕,藐视朕的人是什么下场。”
朱阁老脑海里出现了一身锦衣,手持血淋淋的大棒的许显纯身影,“臣认罚,臣认罚。”
“大明的官职是你们私相授受的吗?”朱由校的目光扫过殿中众臣。
“臣等万死。”诸位大臣一边熟悉麻溜的请罪,一边暗骂朱阁老,就是个废物,收点银子都能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牵连大家。
朱阁老也心塞,以前不都这样的吗?我身为阁老收点外地的孝敬怎么了,偏偏这次倒霉,遇到个要出事的曹巡抚,受了拖累,还被罚了十万两,这么大笔银子,我要收多少礼才能挣回来。
不行的话,是不是再纳房小妾,一边收些礼,一边冲冲霉气!
朱由校对孙传庭吩咐道,“粮食,朕给不了你,就是有,等运到山陕,也迟了,银子,你带十万两去,要不够,就抄批官员的家。锦衣卫平时避都来不及,曹巡抚不息亲自贿赂锦衣千户,想必常平仓里的粮食被他们折腾的差不多了,既然他们敢乱伸手,抄了他们的家,你银子,粮食也有了,当够你用一阵子的。”
“臣遵旨。”
“权朕给你,”朱由校道,“尽早扑灭乱民,要是不能够,就将他们锁死在陕,记住,锁死他们,决不可让他们度过黄河天堑,祸乱中原。”
“臣遵旨。”孙传庭郑重行礼。
朱阁老有些痛心,合着陛下你一两银子不出,拿我的银子就将事情办了!
陕地民乱,殿中诸位大臣有些不以为然,陕地看来是乱了一些,可也用不着如此大动干戈,西南土司作乱,闹出那么大乱子,不也平了,一些泥腿子,让他们闹,又能怎么样,等朝廷大军一到,旦夕可平。
也就是陛下年轻经历的少,让小年轻孙传庭捡了个便宜。陕地距离顺天府远着呢,不着急。
现在要紧的是满清,谁让满清几乎怂到顺天门口了,虽然前有宁锦,后有山海雄关挡着,心里到底不踏实。